回神时,手机屏幕上只有周若涵发来的一张照片。

照片里,她和柳轩宇笑得灿烂。

坐在病房里,面前摆着一盆绿植,旁边还有一张贺卡,写着“重获新生”。

唐文芳拖着虚弱的身体走过来,脸色白得吓人,问我柳轩宇来了没有。

“没来。”

我低声回答,泪水无声地滑落。

想藏起手机不让她看到,可她已经瞥见了照片。

唐文芳看清后,脸色变得铁青,怒骂道:

“这也太离谱了!像什么样子!”

她掏出手机想给柳轩宇打电话,可就在这时,监护室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。

医生走了出来,摘下口罩,低头叹了口气。

“我们已经尽力了。”

那一刻,我的呼吸像是被掐断,耳边只剩刺耳的嗡鸣。

唐文芳扶住我的胳膊,把我从地上拉起来,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跌坐在地。

我的声音颤抖得像要碎掉。

“不是说肝脏捐献风险很低吗?念安才七岁,怎么会……”

医生皱起眉头,犹豫了一下,低声说:

“正常情况下确实如此,但柳先生坚持要切除双倍的肝组织。他说……”

医生停顿了一下,似乎不忍再说下去。

“他说什么?”我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的。

“他说,只要能保证移植手术成功,孩子的命不重要,医院也不会有麻烦。”

我的指甲掐进掌心,鲜血顺着指缝滴落。

我强撑着身体,拖着沉重的步伐,带着念安的遗体去火化。

站在火化室外,我低头看着念安的骨灰罐,喃喃自语。

“念安,妈妈没保护好你。我撑不下去了。”

第2章

唐文芳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。

“是我柳家对不起你,子晴,你想走就走吧。”

她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,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佝偻。

我心头一阵刺痛。

我八岁那年,母亲因车祸去世,父亲带着我投奔唐文芳。

她是父亲的远房表姐,她看我可怜,便将我收为养女,与柳轩宇同吃同住。

这些年,唐文芳待我如亲生,柳轩宇有的,我从不缺一份。

名义上是养女,但在我心里,她早已是我的母亲。

所以这些年,无论柳轩宇如何冷漠,我都咬牙忍了。

新婚当晚他彻夜未归,去酒吧与朋友狂欢也好,带着周若涵随意出入柳家,在念安面前冷言冷语也好,我都忍了。

我想,只要念安还在,我守着他也能过一辈子。

可现在,柳轩宇连我最后一点希望都剥夺了。

我没再说话,跪下给唐文芳深深磕了三个头。

念安的葬礼定在五天后,在此之前,我想带他去一次电影院。

他一直嚷着要和爸爸一起看那个爆火的国产动画片,可一次也没等到。

现在,不用再等了。

电影院里,孩子们看着超燃的3D画面尖叫,我仿佛听见念安在笑。

我抱着骨灰罐,轻声道:

“念安,好看吗?对不起,妈妈该早点带你来的。”

身后一个路人低声议论:

“真可怜,估计是失去了孩子。”

电影播完了,我抱着念安准备去看下一场电影。

电影院人多,排队时一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人。

我连忙道歉,抬头却发现那人是柳轩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