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不出的气愤,紧紧捏住拳头,许无患抚开她被牙齿咬住的嘴唇,把她拉到椅子边按她坐下:“我知道你嫉恶如仇,沈家出来的儿女都是忠君爱国的将才。但是事情还没水落石出,先别自乱阵脚,好吗?”
她撇撇嘴,双手捏住他的左手,像在撒气又像在撒娇:“……我……没你想得那么无私。”
指尖传来一阵痒意。许无患其实一早就发现,自从告诉沈若愚自己左手受过伤后,她就格外喜欢捏住自己左手不放。
他不敢去探寻这种行为背后的深意,每次只是稍微一想,就心神难宁。
更可怕的是,他还发现沈若愚说话变得含蓄起来,而他的玲珑心思全被用在破译沈若愚的秘密情话上,自己把自己撩拨得心神荡漾,当事人却全然不知。
就像现在,他立马就明了对方的未尽之意,脸很快烧了起来。
可是他又不愿把指尖从沈若愚手中抽出,于是忍着痒意自顾自地说:“我不清楚背后主谋的用意,若是为了操纵武将党派,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。”
沈若愚有些失望地意识到许无患没理解自己的意思,干巴巴地说:“或许他们不只是为了拉拢武将。往长远看,此举使得朝中武将滥竽充数,待到真正需要上阵杀敌之时,朝廷只怕会落入一个无人可用的境地。”
她依据前世经历做出猜测,许无患不说对还是不对,眉头拧得越发紧,半天说出一句:“我得去见见老师。”
沈若愚知晓孰轻孰重,尽管担心他夜里受寒,还是拿了件大衣出来。
许无患上马车前,又神情复杂地嘱咐道:“此事很可能牵扯到父亲。”
“我知道,你只管去查。”
第17章 旧梦
沈若愚本想等许无患回来,靠在床栏上直到深夜,迷迷糊糊地睡过去。
即使睡着了也不踏实,心里惦记着许无患。
朦胧中察觉到有人推门朝她走来,动作很轻地抱她上榻。满怀都是木叶的气味和夜间的秋风。
是许无患。
有了这个认知后,她彻底放下心来,自发在对方怀里找到个温暖的地方蜷缩起来。
在许无患的怀里,她终于睡了个好觉。大概是许无患怀中的气味太让人眷恋与依赖,沈若愚抱着他不撒手,还做了个梦。梦里她回到前世借住在许府的日子。
那段时光本是她最煎熬、最焦虑的时期,梦里却好像把一切美化了,泛着一股湿冷的草木香味,她在深夜里出了闺房。
沈若愚知道梦中的自己是怎么想的。不过是父亲的案子令她辗转反侧,出来转转罢了。
她不熟悉许府,在院子里凭着感觉走,望见枝繁叶茂处一缕暖光,便朝那走去。
发出暖光的地方是一座敞着房门的屋子。她好奇往里面瞧,瞧见许无患跪在蒲团上。
不,应该不叫跪。许无患以一种极不端庄的姿势坐在蒲团上,自言自语又或许是在对谁倾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