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也说不出什么软话，人高马大地杵在摊前挡地方。

一旁的摊主看出些苗头，笑嘻嘻地倚在案板上看热闹。

未来的首辅大人就算两世加在一起，估计也是头一次遭人看了笑话。沈若愚恼他嘴笨，杏仁眼往上一瞥：“站着干嘛？坐吧。”

他沉默地坐下，沈若愚刚刚琢磨了好久，大概也明白了他这脾气从哪来的。

前世许无患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，导致她再次遇见今生这个十七岁的许无患，依旧认为他是那个通透豁达、老练稳重的丞相，所以常常觉得现在的许无患奇怪……却又生动。

她反问自己十七岁时是什么样，不见得就比他好。

她从他那些不近人情的话里看见了一个别扭的、不幸的少年。

前世、今生的感情重叠在一起，构造了一个只有她认识的、独一无二的许无患。

她不清白，总之现在的她是再说不出嫁给许无患是为了报恩这句话。

沈若愚心念一动，默默整理内心那些复杂微妙而又酸涩挠人的情感。

许无患有话不好好说，她一个两世为人的，不至于和他生这种气。

她斟酌着，将满溢的柔情压榨成几句大白话：“许无患，我跟你成了亲，也算是许家人。”

“除了我爹娘，你才是我最重视的。”

沈若愚眼瞅着许无患慌乱地红了面颊，还无知无觉地续道：“帮乔羽是为了你，讨好娘也是为了你。”

许无患终于克制不住地咳嗽起来，整张脸都红透了，却没打断沈若愚的话。

他飞快扫了沈若愚一眼，对方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，又像是在故意勾引他一样，浓密的羽睫在夜风中轻微地扇动，眼尾无辜地下垂，天生地讨人喜欢。

瞧见许无患黑色发丝下掩藏起来的微红耳尖，她突然察觉到自己说的话太过直白孟浪，脸也烧起来，又不甘心半途而废，有些着急地结束自己的真情表白，结结巴巴道：“你能……别生闷气了吗？”

第11章 缠绵

许无患早被她的甜言蜜语迷得晕晕乎乎，倒还记得花灯买来是哄她开心的，本能地把花灯递给沈若愚，顿了下，轻声道：“没生气，我们赶紧回去吧。”

小两口临走前又买了点甜点月饼，许无患格外积极地提起糕点盒，两只手都占满了，沈若愚想了下，走过去把他左手提的东西抢过来，另一只手顺势牵上去。

她晃晃许无患手：“走吧。”

一股酒香掺着月饼的甜味喷向鼻尖，眼前花灯烁烁，皓月朗朗，如梦一般的情景，许无患其实心底还没反应过来沈若愚怎么突然就开窍了，可他被沈若愚小手一牵，再有条理的思维也被绕成一堆乱麻，沉默地被沈若愚牵回去。

等他反应过来，人已经坐在马车上，沈若愚把脸凑到他眼前，带着点得意地说：“许无患，你怎么了？傻了？”

他立马清醒过来，看见她猛地靠近的脸颊，略显僵硬地侧过头，避开那探究的眼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