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宫卧房之中,轻柔的纱幔层层低垂,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药味,门口轮值的几个太医正在窃窃私语。

“陈太医啊,皇上到底怎么了?”

“之前老夫为皇上把过脉,脉象非常虚弱,可又找不到病因……”

“唉,真是让人头疼。”

“是啊,这些天民间来了十几个大夫,还是看不出问题。”

季如雪有气无力地窝在大床上,脸色苍白,气若游丝,心中却是又气又急,已经整整四天了,那个人还没来!倒是来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庸医!

自己本来想着淋淋雨,挨挨冻,把自己弄得发高烧,那人搞不好会非常自责,主动担起皇后的责任,来冷宫贴身侍疾,自己再撒撒娇,让他用身子帮自己“散热”……单是想一想,就非常美妙。

结果因为从小骑射习武,又常常吃那人做的药膳,雨也淋了,冻也挨了,连个喷嚏都没有。

只好装病。

可是,已经整整四天了,那人还没来!就算他有所怀疑,好歹也该来看看自己吧!

季如雪正气闷不已,门口的老太监低声道:“皇上,京郊的张大夫来了。”

季如雪有气无力道:“让他进来。”

他其实根本不想见这些乱七八糟的庸医,但是先生经常去太医院讲学,外面那些太医对先生简直奉若神明,搞不好会走漏风声,为了万无一失,自己必须瞒过所有人。

片刻之后,只听“吱呀”一声轻响,卧房的门被推开了。

季如雪抬起眼皮,冷冰冰地往门口瞥了一眼。

只见一个秃头胖子被老太监引着,亦步亦趋地来到了病床旁边,那秃头胖子约莫五十多岁,头发已经没剩几根,稀稀疏疏地挽了个花生米大小的发髻,一张胖脸油光满面,还长了个巨大的酒糟鼻。

秃头胖子施礼之后,哑声道:“皇上,让草民给您把一把脉吧。”

季如雪隐约有种十分古怪的感觉,但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,他轻轻眯了眯眼睛,不情不愿地伸出右手。

秃头胖子伸出两根胡萝卜般的粗短手指,搭上了季如雪的手腕。

季如雪闭着眼睛任由他搭脉,反正自己用内力控制着心脉,故意让脉象显得非常虚浮,除了熟知自己脉象的先生,什么神医也诊不出来。

片刻之后,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。

那秃头胖子不像在搭脉,反而好像在……很暧昧地抚摸他的手腕!这人在,在非礼自己!

季如雪虽然容色俊美,但是气场冷酷刚硬,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奇葩事情,他脑海里直接空白了一瞬,而后猛地睁开眼睛:“放肆!”

对方慢吞吞地收回手,丝毫没有紧张的神色,反而回味一般搓了搓手指,笑嘻嘻道:“皇上的脉象不大好啊。”

瞬息之间,季如雪脑子里转过了无数种血淋淋的酷刑,从剥皮到腰斩再到五马分尸。

只是他城府极深,心里已经怀疑起了这秃头胖子的来历,所以虽然脑子里面一堆酷刑,雪白的脸上却没丝毫表情,只冷冷道:“朕的脉象不大好?那你有什么法子?”

秃头胖子微微凑前,神色暧昧地压低了声音:“只要皇上宽衣解带,让草民亲手用药油推遍全身,保证药到病除……皇上身型颀长健硕,肤色又如此雪白,若是换了旁人,草民是万万不肯的。”

季如雪瞪大了眼睛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,他正想让人把这不知死活的秃头胖子拖出去拔舌剥皮,忽然在胖子那双绿豆小眼里捕捉到了一丝狡黠的笑意。

他微微一愣,而后恍然大悟,难怪,难怪自己从一开始,就有种极其古怪的感觉!

心念电转间,季如雪微微一笑,毫不犹豫地开始宽衣解带:“原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