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没事,而萧图南失血过多,又一直高烧不退,情况十分危险,岛上缺医少药,如果再这么耽搁下去,只怕越来越严重……

林若轩犹豫了大半天,索性让季如雪带来的十九艘战船都留在珍珠岛,所有人细细搜索季如雪的行踪,特别是河道两侧的河滩,然后他留了一封信,便带着萧图南乘船离开了。

先把萧图南安顿好,稳住世界线,如果那个时候还没找到阿雪,自己再返回珍珠岛,只要阿雪没事,所有的一切,自己可以用一辈子,慢慢补偿。

……

季如雪仰躺在河滩上,疲倦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。

他茫然地望着暴雨过后的碧蓝苍穹,金色的阳光亮得有些刺眼,耳边传来风过林梢的轻柔“沙沙”声,一切都那么安详,那么美好。

季如雪感受着那温暖的阳光,倾听着那柔和的风声,忽然有种做了一场大梦的感觉,一场足足七年的美梦,一场醉人而残忍的美梦。

雪亮的闪电中,萧图南那张脸……那张唇角含笑的小像,那叠厚厚的缱绻情笺……

季如雪缓缓抬起手,慢慢握住胸口那枚小小的锦囊,他的手指越收越紧,心中一片刻骨冰凉,那种难以形容的寒意,仿佛从他的每一丝骨缝里缓缓渗出,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完全冻僵,就像当年在冰窖里面一样。

可这个时候,再也没有人来救他,再也没有人来温暖他了。

“思君若狂,辗转难忘”,是了,这情笺里的一字一句,说的分明是远方人,而不是眼前人,如此明显的一句话,如此明显的一件事情,自己却根本没有细细思索过,直接欢喜得昏了头,认定先生深爱着自己。

先生深爱的人,从来不是自己,而是萧图南。

自己只是个……赝品。

自己以为先生喜欢自己,先生正好也寂寞了许久,便含含糊糊地顺水推舟,用自己这个拙劣的赝品,聊藉相思之情,而自己这只可怜虫,居然还痴心妄想地信以为真,以为先生真的爱上了自己。

就连做那种事情的时候,先生一定要看着自己这张脸,自己都能曲解成某种甜蜜而信任的爱意。

太可笑了。

……太可悲了。

是了,先生明明非常害羞,可是被自己那样狠狠弄的时候,哪怕满脸通红,哪怕羞得发抖,可只要看着自己这张脸,就愿意颤声叫自己“夫君”,就愿意努力迎合自己粗暴的动作……如今想来,那种时候,先生到底在想些什么?

先生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时候,心里却把自己想成萧图南,所以先生叫的“夫君”,从来不是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