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,别生气了,气坏身子就不好了。”白苗苗尽量安抚。

季国强则抱着算盘又核算了两遍,“没算错,娘,就是八十五块四毛二。”

又有钱入账了。

完全不同做事风格的爸妈,白清洛不敢睁开眼睛,怀疑是她的错觉。

季老汉闷着一口气,“行了,说那么多又没用,明天她不来还钱,我们就去闹,就看那徐什么的要不要脸了。”

他转过身,拿起几颗马蹄笋,献宝一样给白清洛看,“乖孙女,春笋太老了,看,爷爷给你挖了这个。”

白清洛竖起大拇指,变脸比翻书还快,“我最喜欢吃这个了,谢谢爷爷。”

马蹄笋是什么笋?她见都没见过,更别提吃。

水灵灵的,笑起来,眼睛弯得像月牙,季老汉盯着白清洛看,一脸慈祥,“喜欢就好。”

笋寒,不能多吃。

山沟沟里的人吃腻了,也就城里的人可能馋这一口。

季老汉笑容逐渐消失,“叫你们去卫生所找田医生,怎么样?看过了吗?”

白苗苗也忙问,“是啊,承恩,田医生怎么说的?能治好不?”

全家人眼巴巴看过来,季承恩差点遭不住。

“老二带去的。”他毫不犹豫地转头,去看季承洲。

“能治!”白清洛插话,给季承洲使眼神,“田医生开了药膏,多涂一次,他说会让疤痕变浅,以后不仔细看,看不出来。”

她假装心疼,“五毛钱呢。”

季承洲沉默地闭上嘴。

一路跟人打交道,连社长都被哄得认她做干女儿,明明是那么爽朗的人,为什么有时候又那么懂事。

“真的!?”田翠兰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,“能治就行,别说五毛钱,就是五块钱,我也认了。”

她有点高兴,“那什么,强子,去切块腊肉下来,等下让你爷和笋一起炒。再摘两根韭菜,把我屋里剩下几个鸡蛋一块炒了。”

季国强也高兴,有肉吃了。

“苗苗,你去帮你爷烧火做饭。”田翠兰看到笋,想起来孙女爱吃,不想因为自己生气,害得孙女连顿午饭都吃不上。

但是有些话,她又不得不说。

田翠兰看看大孙子,又看看二孙子。

她上手拉住白清洛,“你留下,恩宝和洲宝也留下,我有话要问你们。”

年前腊的肉,总算能吃上一块了,季老汉不用撵,抱着几根笋,自己就乐呵呵地走了。

白苗苗也站起身,干脆利落,“娘,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,你有话好好说,有些话伤人,你也别跟他们急眼。”

她安抚性地看了白清洛一眼,拉着季国强离开。

“谁自行车放我家了?”季老汉眯眼看着院里的车,突然喊道。

啥自行车?季国强跨过门槛,脚步匆忙。

这时,背后响起闺女的声音,“老爸,是社长的车,他叫你下午开会,骑回去给他。”

王社长?是那个脸上笑眯眯,一毛钱都不肯退让的王社长?

季国强臭着一张脸,连问都不想问了,大着声音回应,“知道了。”

“王社长的车?”季老汉稀罕地摸了两把,咋舌,“孙女去了趟卫生所,还把社长车骑回来。”

他推了把季国强,“去去去,洗腊肉去。”

怕摔坏车,季老汉试着坐上去感受了一下,没敢乱骑。

“妹妹,我回来了!”季承鹰怀里揣着一草帽的野桑椹回来。

季老汉吓了一跳,磨磨蹭蹭下了车。

“爷,你上哪偷车回来了?”季承鹰瞅他,“还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