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得出来季承鹰前面是怕她融不进去,不知道怎么跟老爸相处,才刻意跟她插科打诨。
但对方能那么敏锐地留意到老爸的不对劲,说明她哥本身就是个对情绪很敏感的人。
内心敏感细腻的人,不是性格出了问题,就是因为他总在受伤。
可前世的爸妈,都是很开明的人,这一世为什么会养成她三哥这种性子?
白清洛想不通。她看人看多了,看着这样的三哥,心里酸酸的。
时间在吵吵闹闹中流逝,太阳落山,几乎是一瞬间的,让人眼前一暗。
白清洛抿嘴,停下脚步,止步不前,“爸,哥,还有多远啊?”
她的行为落在季国强眼里,就像是田里被强光照到,一动不动的青蛙。
季国强愣住了,他没想到白清洛的夜盲比她二哥还严重。
“这就看不见了吗?”季承鹰眯了一下眼睛,脸上散漫的笑意瞬间敛去。
他拎过季国强手上的东西,跑了出去,“爸,你拉着点妹妹,慢慢走,我先回去拿手电筒。”
他跑得很快,白清洛拦人的话都没来得及说。
“别怕,闺女,我牵着你。”季国强也有点紧张。
他拉着白清洛,将大队的情况说了一遍,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。
丘陵,山地,梯田,微风,黄泥土路,木房,稻草做的牛棚,以及越来越多映入眼帘的土坯房。
天暗下,周边屋子迟迟没点煤油灯,路边草丛还有东西飞来飞去,微微闪着光。
月光很亮,但白清洛视线还是逐渐模糊起来,朦朦胧胧的。
她小心翼翼地挽住季国强的手臂,看着小路边的土房,“爸,他们怎么都不点灯?”
季国强抓紧她的手,“灯耗油,一般都不点灯的,他们下工吃完饭,洗洗就睡了。”
“小孩也睡那么早吗?”白清洛好奇,就她知道的,小孩特闹腾。
季国强笑了一下,“小孩才睡得早呢,白天到处野,一个没看住就跑去牛棚躲稻草里玩捉迷藏,玩得比大人还累。”
躲草里,不闷吗?
白清洛想象了一下,想象不出来。
她有空就在空间里翻书,或者是买人民日报看,大致了解过这个时代,比如计划经济,国家分配,又比如大锅饭。
想到这,白清洛直接问了出来。
“有大锅饭,不过有的地方是这样,有的地方早就各吃各的了。”季国强感慨。
“以前我也吃大锅饭的,每个生产小队都有集体堂食,但我跟大队长见有的人太浪费,有的吃饭积极,干活懒散,就提议取消了大锅饭。”
撑死胆大的,饿死胆小的。
吃饭不积极,思想有问题。
干活积极不积极,照样吃得滚肚皮。
干与不干一个样,干多干少一个样,干好干坏还是一个样。
虽然还有很多地方吃大锅饭,但他们这早不兴这套了。
季国强踢走路中间的石头,“都是靠工分去分粮,自己吃自己家的。”
他指了指前面的院子,“那就是知青点了,加上你,刚好十个知青。十间土坯房,都是村里人帮盖的。”
白清洛探头去看,刚好看到有人端着盆,光着膀子晾衣服。
男人很高,像吃猪饲料长大的,人也很白,和周围灰暗的色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只一眼就抓住了她的目光。
衣服二次拧干,男人手抬起,摸索晾衣绳,用一只手攥住。
“江知青,吃饭了吗?”季国强喊了一声。
黑夜下,江知青侧过了身,“吃过了,季会计。”
是江越。白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