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神情平静,内心好似起不来一点波澜。
“我妹妹知道你和白悦的事了。”
季承鹰皱眉,“你脸色怎么变了?我前面说那么多你没反应,我一说我妹妹你就变脸,什么意思?”
江越缓慢地移动了一下眼珠子,浓密的睫毛轻轻下敛,“她知道了,有说什么吗?”
她知道了?所以呢?季承鹰琢磨了一会儿。
哦,变脸是因为白悦啊。
差点以为他亲妹妹被迁怒了。
季承鹰收起自己的嚣张气焰,语气委委屈屈的,“我们家对你落井下石,我妹妹知道了,她不好意思见你。”
“没有落井下石。”也不用不好意思。江越眼睛看不到,不代表他蠢。
他知道季承鹰他们有偷偷帮他干活。
白苗苗和季国强见了他也时常跟他问好,虽然每次都是问吃了吗?
他烦白悦听不懂他的话,动不动就堵他路,但他其实不怨田翠兰。
虽然对方说过一些气话,也没给他好脸色看。
但他眼睛看不到之后,田翠兰每次发工具,都会专门挑给他一些不容易伤手的。
下地干活,是不分配手套的,可他总比别人多一双手套。
更别提,那小老太隔天就找他,跟他来了次自我批评,白悦离村不久,又来了一次,跟念小作文似的,也不知道背了多久。
季承鹰见江越表情松动,直呼妹妹说的有用。
“明面上没有落井下石,但村里人都是这样想的。”
他‘乘胜追击’,“我妹妹还说,你之前不肯收下我奶的东西,说明你还在生气。我妹妹她本来就和你是萍水相逢,听说你和我们家出了这档子事,担心了好久。”
“没有生气。”江越愣了愣。
他是有点无措,好朋友突然疏远,成了陌生人。
至于生气,真没有。
那段时间,发生了太多事情,他根本没心思去想季承鹰态度的转变。
朋友,分分合合,很正常,没背后捅一刀,就很好了。
他也知道,是因为他当面拒绝白悦时,用词太过分,态度太恶劣,没留情面,才惹恼了白悦,也气坏了田翠兰。
季承鹰跟他断了来往,合情合理。
陈年往事,江越并不想多说,他伸出手,“给我吧。”
收了收了。季承鹰隐隐激动。
“呐,给你拎一半,蜂蜜核桃我拿,这可是好东西,对身体好的。”
季承鹰嘴角扬出小小的弧度。
妹妹说的对,道歉没他想的难,鼓起勇气喊出对方名字,后面很多话,就容易说出口了。
江越想起白清洛的未婚夫,攥紧绑干菜的细麻绳,试探性地问,“你妹妹她,是一个人回来的吗?”
“不是一个人,还有我,我们两个人。”季承鹰心情愉快,如释重负,走路都像撒欢的狗崽。
“我亲自去招待所接她的,衣服破破烂烂的,跟小乞丐一样,奶见到她,还以为来家里要饭的。”
火车上的事,被他重提。
季承鹰狂吹他妹妹,“你是不知道,他们跟我妹妹聊了一路,全程就用了两个小枇杷,就敲定了水库的事情。我妹不知道我们县穷,还说什么出两台铁牛,我听着呼吸都差点停了。”
他啧了一下,“给她牛逼大发了。”
江越轻笑,“是有两下子。”
“嘴皮子可溜了,和我见她的第一面完全不一样。”季承鹰感叹,“我对她第一个印象是瘦弱胆小,看都不太敢看我,提到水库,她却像是一下子变成了大人。”
江越不以为然,就他见到的白清洛,并不怯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