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一会儿后，我艰难地说：“程嘉逸，我想要你爱我，可以吗？”

听见我的话，程嘉逸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无措。

我想从他的表情我已经得到答案了。

可我还是忍不住把话全都说清楚，叫我对他彻底死心：

“我想让你离婚。我想做程太太，让你光明正大地向别人介绍我的存在，让你不得不事事以我为先。我想有个像你的孩子，让他接受良好的教育，再也不用受我受过的苦。这些，你能给我吗？”

无措的表情凝固在程嘉逸脸上，他像一只木偶，僵硬地松开了捧着我的手。

他半张唇，唇瓣数次开合，我却始终没有听到他发出的只言片语。

我抬起手，压住眼角，胡乱抹掉脸上的泪痕，逐渐恢复了平静，解释道：

“我说的那个「你」不是特指你程嘉逸。我就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，想像这全天下的其她女生一样有人爱，有人可依。我想有他的微信和抖音，我遇到开心事都可以和他分享，吃到好吃的也能同他分享，哪怕他不耐烦地说我好吵。我想为他变漂亮，我想受到委屈能到他怀里躲一躲。我想深夜在他身下呻吟，告诉他，我真的超级爱他，哪怕全天下所有人笑我恋爱脑。”

……

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。

程嘉逸别过脸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。

他数次看向我，又将目光移开，长久地凝视着房间角落里的空气。

之后，他穿上衣服，站在床边，恢复了以前那副镇定、冷傲、假慈悲、高高在上的姿态。

他低下眉眼，用低沉的嗓音向我阐述事实：“任真，你想要的，我给不了，我不配也无法胜任你想象的那个角色。我是个人，不是你情感的载体，我有我的意志和生活。”

程嘉逸说：“我想你也该知道，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伴侣都没爱。没有爱，人也能活。你已经比别人幸运，毕竟有很多人奋斗一辈子，也住不起这样的房子，最后也没办法拥有爱和钱。”

幸运？

他觉得我幸运？

那让他走一遍我走过的路呢？

让他脱光衣服，像狗一样被拴上项圈，被鞭子抽着，爬行在冬夜的公园里呢？

那些明星玩指压板都大叫着痛，我跪趴在鹅卵石小径上，一点一点爬到别人脚边，我是钢铁做的，没有知觉，不会痛吗？

我到底哪里幸运？

给他们做情妇，被人踩在脚底下肆意践踏，最后被玩腻了送进看守所，为了我瘫痪的爸，我连死都不能，谈何而来的幸运？

我问：“程嘉逸，你真的舍得把这栋房子过户给我吗？你每个月只给我五万块钱的生活费，甚至不够给你老婆买个绑在包包上的挂饰。你一块手表上千万。我怎么知道，你不会像他们一样，前脚把房子给我，后脚告我诈骗，把我送进监狱？”

程嘉逸凝视着我眼眸，许久后，自嘲而轻蔑地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