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时间的流逝,他的眉头越锁越深,表情越来越难看。
像迎风张开嘴巴,叹风景好美,结果飞进嘴里一只苍蝇,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咽下去还是吐出来。
过了几十秒后,他抬起眼睛,看了看我,唇瓣轻轻蠕动,似乎想要辩解什么,最后却没能发出一丝声音。
程嘉逸的眼睛本来就很黑很亮,眼型偏圆,眼尾微微有些下垂,所以即使三十岁出头,某些瞬间还是会让人觉得像个意气的少年,眼睛给他增加了几分清澈纯粹的透明感。
这一刻,他这副哑巴吃黄连的模样有些狼狈,有些无辜,有些可怜,反而激起了我内心卑劣的凌辱欲。
好想把他弄哭,好想看他红着眼圈,道不尽委屈。
于是,我尖酸刻薄地学着聋哑人说话:“阿巴阿巴阿巴。”
“怎么了程总?那嘴平时不是挺能叭叭的吗?黑的都能被你说成白的。怎么每次遇到关于你初恋情人的事,你就跟个哑巴似的?”
听见我这么说,程嘉逸的脸色变得又青又绿,跟一大茄子似的。
随后,他抬起手,操控仪表盘,将车厢锁住了。
我明知故问:“锁车干嘛?”
程嘉逸理不直,但气很壮地回呛道:“我能干嘛,干你吗?我怕你跑,不给我时间和机会解释。”
他死死捏住我的手机,又翻看了一遍聊天记录,并且点开了视频播放。
根据他泛白的指节,我有理由怀疑他能直接把手机给我捏碎。
我问:“程嘉逸,你还记不记得,在故事的最初,你问我三人行,行不行,我说行。结果那晚你气到把自己手机给摔出去了。”
程嘉逸继续盯着手机屏幕,声音有些不易察觉地颤抖了:“所以呢?”
“所以,你现在拿着的是我的手机,你别给我摔了,我没钱买新的。我的钱要用来装修还贷,要用来负担我和我爸的余生。”
“你能供她出国留学十年有余,却不能给我买套小县城的房子。”
说到这,我又觉得心酸了,有些话不受控地顺嘴说了出来:
“程总,我抑郁了。你知道治疗抑郁症的药有多贵吗?你知道我和医生说说话,对方一个小时就要收我四五百块吗?他妈的,有些话我又不是非得说不可的。我有什么可说的呢?告诉他,我身为被包养的情人,被金主爸爸区别对待了,所以我就抑郁了吗?这说出去多可笑啊。”
“你又不是第一个包养我的,你也从来没有对我使用过性暴力,你每次都乖乖戴套是为我们双方好,我应该感激你。”
我补充道:“时至今日,我还是那个答案,三人行,只要你行,我就行。再加上你前妻和徐珍,四人游我也可以。只要给够加班费,当牛做马无所谓。”
现在我认为程嘉逸锁上车门的举动太傻缺了。
也许让我打开车门,下车走一走,呼吸一点新鲜空气会好一些吧。
我越说越来气了,我又想捅死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