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猫是极具灵性的动物。
小满似乎看懂了我近日来的悲伤难过,知道我要将它送走。
每当我下班回到家,它就会跟在我身后,寸步不离。
像个得知父母决心离婚的孩子,它小心翼翼地趴在我枕边,用小脑袋轻轻顶蹭我的脸颊,帮我舔掉眼角不自觉滑落的泪水。
它的动作太小心太温柔,直叫我心疼,好似是在无声表达:「妈妈,我会表现得很乖,我会吃的很少,求你不要把我送走。」
我把它紧紧抱在怀里,不停地说服它,也说服自己:“跟着爸爸你会过得更好,吃得好,睡得好,还有大房子可以让你随意乱跑,在他家你就是小女王。这样不好吗?”
小满委屈地叫了一声,似乎是在抗议,程嘉逸有他真正的人类幼崽后代了,不会像我一样,将它视作唯一,把百分之百的爱倾注在它身上。
我安慰道:“爸爸会对你好的,你喜欢吃的小肉干和罐罐,磨牙的羊奶棒,不都是爸爸给你买的吗?妈妈买不起那么好的罐罐。他有自己的宝宝,可你也是他的宝贝。”
我舍不得小满,可我没有精神和体力再继续照顾它了。
近来,我的脑海中整日像有一团蜜蜂在其中嗡嗡筑巢。
食不甘味,夜不能寐。
短短几日内瘦了近十斤,偶尔靠吃褪黑素勉强睡上一两个小时,也会从极浅的睡梦中惊醒。
我总是重复做着一个血腥恐怖的噩梦
梦里徐珍提着长刀,将我开膛破肚,伤口从喉头直到小腹。
她站在我面前狞笑,笑我受伤的模样丑陋。
我睁开眼睛是她,低下眼睛,看到的是自己血淋淋的内脏,乱七八糟的大肠。
我裹紧了自己破旧的衣裳,兜住神经连接的器官。
我拖着残缺的身体,打听到一个名叫程嘉逸的明医,却怎么都寻不到他。
最终我只能躲在一个徐珍看不到的角落,敞开衣裳,把内脏塞回胸膛,拿起针线,强忍着针头穿过皮肉之痛,一针一线缝合自己的伤口……
这样日日被梦魇折磨的我,无力再照看小满和我爸了。
这几日,我在网上搜索国内住宿医疗水平较高的养老院。
我把养老院的图片给我爸看,像个卖房的销售,极力推销自家的楼盘有多抢手,再不抓紧时间提前预付房款,就会被他人捷足先登了。
我爸认真端详着我的脸,竟然落了泪,不解地问:“真真,你到底是怎么了?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瘦得吓人?”
我扯动嘴角,试图挤出一丝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