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微凉，天地空寂。怀故穿着整齐，拉开椅子坐在相灵身旁，将自己暴露在相灵的视线可及处。他没有多问什么，徒增相灵的疲倦，只是静静陪伴。

相灵的眼神落在怀故身上，目光深邃柔和，眼睛微微弯起。她不知道，自己见到怀故的那一刻，表情已经先主人一步笑开，好像看见了什么美好的事物的本能反应。工作和生活是存在苦闷的，但是在那之前，她先看到了别的东西。怀故知道这一点，所以主动充当相灵的“花瓶”。

岁月在女人身上镀了一层别样的风霜和坚韧，她美得夺目，在黑暗里散发光芒。相灵语气怅然：“当初你见我身上都不愿沾半点烟味，现在我自己抽起来了，真是糟蹋了你的心意。”

怀故将蜂蜜水推到相灵面前，他说：“不是那么回事。”

至于是怎么回事，怀故没说，好在相灵知道。

相灵拿起杯子喝两口，觉得这玩意被怀故施了什么魔法，心头积郁莫名被压下去了。

远处已经有窗口亮起了明灯，是赶着早的学生。

相灵突然想到什么，看向怀故：“你这么晚不睡，明天沈老板那边怎么办？”

怀故摇头：“没事，淡季。那边有人就行。”

相灵情不自禁流露几分羡慕，摇头失笑。

古人说，“天生我材必有用”，此言不虚。刚来到新城市那两年，怀故其实很不好找工作，原因不难想象，卡在学历上。也不能全怪怀故，纵观整个中央街，即便是最高学历拥有者黄宇涛，也很难在这座城市找到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。

好在怀故攒了些钱，加上相灵凭借着家教收入，支持两人生活也不难。就像相灵当年说的要养他一样，她做到了。

但怀故年轻力壮，而且从小“动手”能力就强，干闲着也不是那么回事，最重要的是，他不想看相灵那么累。

然而很多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，穷思竭虑找不到出路，百般无奈之下，怀故发挥了“混混”的传统技能溜边逛街。

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个摩托车打不着火的“流浪汉”，怀故寻思自己索性没事，也没什么废品卖给他，于是“三下五除二”，给他摩托修好了。于是他被不拘形貌的摩托车主人兼机械店老板“慧眼识炬”，像被伯乐发掘的千里马一样拉上了槽。野路子打磨的修车技术很是别出心裁，怀故在沈老板那里干了两年，攒了点钱，一跃成为沈老板的合伙人。

大钱没有，小钱倒是富裕，某种程度上倒是比相灵这个上班族提前实现了“财富自由”。

怀故看着相灵眼下青黑，说：“我的钱都是你的，只是赚的没有你多。”

相灵不知道什么时候，已经凑到了怀故身边，身体贴着他：“怎么？我辞职你养我？”

她语气轻松，怀故知道她不会，只顺着她的话回答：“不是，只是想告诉你，你还有我。”

相灵笑得越发温和，而且很没有坐相，大半个身子扯过去，下巴搭在怀故肩膀上，手按在了怀故腰臀交界的地方，微微用力，难得深情一把，口中轻喃：“我知道。”

谁知道怀故身体不明显一抖，万千思绪倏然飞走，给相灵直接笑精神了，她语气带着半分嗔怪：“你干嘛？”

女流氓对自己的杀伤力毫无自知之明，不知道哪一天起，相灵一拍怀故的腰，他就忍不住夹屁股，而责任方不在怀故。

经历太过惨痛，怀故不愿多提，只留个空白的表情给相灵自行领会，惹得女人笑个不停。

在笑声中，天光大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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