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起黄宇涛的长篇大论,听怀故重复他人对他的关怀这个过程更有趣。
“就是给我们拜年,又交代了一些近况。”两句话的功夫,怀故已经返工完毕。
出租屋不大,好在温度还算暖和,相灵体温回升,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,听怀故继续道:“都是些琐碎的事。”
怀故挑几件有意思的和相灵说了,又道:“还有高远,他进去了,黄宇涛说要替我给他捎一件冬衣。”
说着,怀故也感到无语,相灵果然笑起来,还有点惊讶:“看不出来,高远还有这本事呢?”
要是高远做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事,怀故至少不会这个语气告诉她,是以相灵这玩笑开得全无负担。
果然,怀故摇头:“不是什么大问题。对比其他混混,他也不算严重,估计几个月就会放了。”
怀故嘴里说“混混”两个字尤为有趣,相灵点头,这回忍着没笑,算是前中央街大嫂对曾经小弟 最后的尊重。
“还有......陈嘉文死了”。
略作思忖,怀故还是将这条讯息说出。在新年之际,收到并不良善的混混的死讯,应该算是好消息吧。
相灵咀嚼着食物,平静点头:“这样。”
她毫无波澜的模样让怀故心头一动,怀故疑惑:“你已经知道陈嘉文死了?”她看上去并不惊讶。
在银泉高中生活后期,陈嘉文其人在相灵日常相当有存在感。比如,相灵听过很多怀故和陈嘉文的段子,甚至还看过陈嘉文和怀故的强制爱小黄文。因为这个男人,相灵跟原本和睦相处的同学与平淡无波的生活斗了个热火朝天,她从没发现自己竟然那么爱战斗。
但是平时相灵和怀故,是没有提过这个人的。
倒也不是无法抚平的伤痛之类的沉痛理由,陈嘉文还没那么大的本事。阴沟里翻船,下次小心脚下就是,和沟较什么劲。主要是没必要。
于是相灵表情先是意外,然后露出刚想起来这个人恍然大悟,她眨眨眼,反问:“什么?”
将近一年的忙碌好像已经把那座落寞的小县城旧迹从女孩身上剥离,对于崭新而陌生的生活,相灵适应良好。除了贫穷,她与原生居民看上去已经没什么区别。
怀故本就不茁壮的疑心顿收:“没什么。”
相灵性格一向单纯温顺,过去的一些事怀故不想和她多说。
“怀故,我饿了。”相灵吃了小半碗冬枣,还是不顶饿,于是向男人发出命令。
面已经和好了,馅儿也浇了油,要不是黄宇涛突然打电话来,饺子现在该下锅了。
“我去煮饺子,马上就好。”怀故起身,往厨房走。
相灵没跟着他,待男人身影被隔在不多透明的玻璃门后,也起身离开沙发。她回卧室进了洗手间,顺便锁上门。不是防怀故,那男人害羞,用不着费这功夫。
出租屋隔音不好,相灵一直怀疑,自己在卧室的时候,怀故尿尿都不敢大声。
相灵没有亟待解决的欲望,她将马桶盖放下,小心坐在其上。半旧的手机壳拆开,背面居然还藏着一张电话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