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手提着箱子,一手揣在大衣口袋里,沈青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招待所。

和来时混乱忐忑的心情不一样,现在的她内心一片平静。

所有的犹豫和纠结都没了。

或许她就不该来这一趟。

直接在电话里通知江致勋离婚,既省时省力,也不用摊上那么多破事。

沈青青自嘲一笑。

原来只有她一个人觉得,离婚也要体面落幕。

这次来大西北,她带着诚意而来,也为当年的事倒了歉。

只要江致勋同意离婚,什么条件她都答应。

可惜,一切都是她在想当然。

沈青青拉高围巾,遮住了下半张脸。

她还要怎么做,才能让江致勋解气?

这个问题没人能替她解答。

她也不愿再深想。

沈青青坐上了开往县城的车,明明这几天什么也没做,她却觉得身心俱疲。

闭眼靠着靠背,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通通赶走。

这个地方,她永远不会再来了。

蜿蜒的山路上,两辆车交错而过。

江致勋饭都没吃就匆匆忙忙往回赶。

他出任务了十天,不用想也知道沈青青会很生气。

面子他不要了。

这次不管沈青青怎么闹,他都要把人哄好。

让她同意和他相处一段时间,等过完年再决定要不要离婚。

江致勋带着东西去了招待所,却被告知沈青青已经退房离开。

“沈同志说要回京市。”

江致勋脑袋懵了,她不是想离婚吗,事情还没解决,怎么突然走了?

这段时间他不在,她就乖乖地待在招待所,哪也不去。

怎么他一回来,沈青青反而走了?

不是去县城找他。

而是回京市……

江致勋没那么迟钝,不会天真地认为沈青青不想离婚了。

如果真是这样,她更应该留下才对。

事情的走向彻底失控,江致勋的心不受控制地沉了下去。

提着东西的手握紧,嗓音艰涩,“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?”

李同志摇了摇头,“没说,沈同志退了房就走了。”

失魂落魄地走出招待所。

站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下,江致勋突然不知道该去哪儿。

这个时间点,如果他去火车站追沈青青,肯定是来得及的。

可追到以后呢。

又强行把她带回来吗?

江致勋做事从来不会拖泥带水,但面对沈青青,面对这段婚姻,他就变得不像自己。

仔细回想这段时间的事,好像每走一步都是错的。

江致勋神色茫然。

所以现在,他到底该怎么做?

是不是应该顺着沈青青,她想回京市,就让她先走?

垂眼看着手里的东西,江致勋心情越发复杂。

他想对沈青青好点,怎么那么难?

……

被通讯员找到宿舍,说沈青青出了车祸的时候,江致勋脑子嗡了一声,失去了思考的能力。

陌生的恐惧从心底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,迅猛而又汹涌,像要把他淹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