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眼神闪烁,不停地瞟着医馆前门的方向,仿佛那里随时会冲进来洪水猛兽。

张蔷被这阵仗惊得小白兔也不逗了,跳起来拦住王墩:“哎!王管家!你干嘛呀!拽我表姐做什么?出什么事了?”

“表姑娘别问了!回头再解释!如娘子,快走!”

王墩急得汗如雨下,几乎是半推半搡地把还拿着账簿的徐如“架”出了后堂,穿过堆满药材的小院,直奔那扇不起眼的后门。

“哎!表姐!等等我!”张蔷好奇心爆棚,像个小尾巴似的追了上去。

三人从后门溜出,钻进狭窄的后巷。

王墩一边在前面带路,一边紧张地左右张望,活像个做贼的,嘴里还不停念叨:

“如娘子您可算出来了……吓死小人了……徐府前门……前门让堵了!”

“堵了?谁堵门?”徐如被拉得脚步踉跄,帷帽都歪了,心中疑窦丛生。

“还能有谁!”王墩的声音带着哭腔,又急又怕,

“裴寺卿!还有崔老夫人!带着……带着一大帮子人!抬着……抬着好些个披红挂彩的大箱子!”

“还……还有个穿得跟个红包套似的老婆子!那阵仗!锣鼓喧天……呃,虽然没敲锣打鼓,但那架势……比敲锣打鼓还吓人!”

“小人刚从前院溜出来报信时,老爷和大郎君的脸……都绿了!”

王墩做了个夸张的、脸绿如菜的手势。

轰隆!

王墩的话像一道晴天惊雷劈在徐如头顶!

裴肃?

崔老夫人?

披红挂彩的大箱子?

红包套似的老婆子?

这……这是……提亲?!

徐如帷帽下的脸瞬间血色褪尽。

手腕上那圈早已淡去的红痕,似乎又隐隐作痛起来。

他果然没信!

他不仅没信,还直接带着母亲找上门来了!

这哪里是提亲?这是兵临城下!是逼亲!

“我的老天爷!”张蔷在后面听得小嘴张成了圆形,眼睛瞪得溜圆,

“提……提亲?!那个病秧子小郎君?!跟表姐提亲?!哇!他动作好快……”

张蔷话没说完,就被王墩一个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。

三人一路小跑,鬼鬼祟祟地从徐府后门溜了进去。

王墩反手就把后门栓死,还搬了个石墩子顶住,这才长长舒了口气,抹了把汗,对着脸色发白的徐如道:

“如娘子,您可千万别去前院!大郎君特意交代,让您就在自己院子里待着!一步也别出来!前面……前面有老爷和大郎君顶着呢!”

他话音刚落,前院就隐约传来一阵喧哗声,

似乎有徐崇拔高了声调、努力维持镇定的客套声:“……裴寺卿大驾光临,蓬荜生辉!崔老夫人安好!快请上座!看茶!看茶!”

接着是徐矩那刻意拔高、带着点虚张声势的爽朗的假笑声:“哎呀!裴兄!多日不见!风采……呃,精神不错!快请坐!崔老夫人您也请!王墩!王墩哪去了!上好茶!要雨前龙井!最好的!”

王墩听到大郎君喊自己,胖脸一垮,

对着徐如做了个“您保重”的哭丧表情,转身一溜烟地往前院跑去应卯了。

张蔷兴奋地抓住徐如的胳膊,小脸通红:“表姐!表姐!快!去你院子!”

张蔷不由分说,拉着还处于震惊中的徐如就往漱玉轩跑。

前院花厅里,平日宽敞的空间此刻显得有些拥挤。

地上,整整齐齐码放着十几个披着大红绸缎、系着金丝绦带的硕大木箱,几乎占满了半个厅堂。

箱子盖都敞开着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