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医令为何不来?” 另一名侍卫审视着她,目光,在她略显稚嫩的脸庞,和单薄的身形上逡巡。
“回大人,” 徐如低头,恭敬答道,“适才皇后娘娘凤体欠安,急召所有当值太医前往立政殿,太医令大人分身乏术,特命小人按时将药送来。药需趁热服用,耽搁不得,还请大人通融。”
两名侍卫交换了一个眼神,似乎对皇后晕厥的消息也感到一丝异样。
拦住徐如的那名侍卫沉声道:“打开提盒,检查。”
徐如依言,小心地打开提盒盖子。
青瓷碗静静地躺在里面,深褐色的药汁散发出浓郁的药味。
侍卫凑近看了看,又用佩刀的木鞘轻轻拨弄了一下碗沿,确认并无夹带。
他皱了皱眉,目光再次落到徐如脸上:“你……就是太医署那个徐如?”
徐如心下一沉,不知是“断袖”的流言传到了这里,还是因为父亲的关系。
徐如只能硬着头皮应道:“是,小人徐如。”
侍卫似乎还想说什么,这时,侧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
一个穿着体面宫装、约莫三十岁上下、面容严肃的宫女走了出来,
正是淑妃的掌事宫女,翠浓。
翠浓扫了一眼门前的状况,目光落在徐如太医署学徒的衣服上:“怎么回事?药到了?”
“翠浓姑姑,” 先前盘问的侍卫立刻收了气势,恭敬道,
“是太医署送药的,说是徐医令派来的学徒徐如,因立政殿急召,太医令未能亲至。”
翠浓的目光,锐利地投向徐如,带着审视,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挑剔。
徐如感到,那目光像针一样刺在身上,她连忙躬身:
“小人徐如,奉太医令之命,特来为淑妃娘娘送药。”徐如将提盒微微向前呈上。
翠浓没有接,只是冷冷道:“徐医令倒是放心。进来吧,动作轻些,娘娘刚歇下不久,莫要惊扰。”
翠浓转身,示意徐如跟上。
徐如赶紧抱着提盒,低头跟在翠浓身后,迈进了含凉殿高高的门槛。
徐如不敢四处张望,眼观鼻鼻观心,只盯着翠浓的裙摆。
穿过两道珠帘,来到内殿。
这里更加幽静,熏香的气息也更浓。
一张巨大的紫檀木雕花床置于殿中,层层叠叠的锦帐低垂着,隐约可见里面有人侧卧的身影。
床边侍立着两名低眉顺眼的小宫女。
“娘娘,” 翠浓的声音放得极轻柔,带着一种刻意的恭敬,“太医署的药送来了。”
帐内传来一声慵懒的、带着些许不耐的轻哼:“嗯……端来吧。”
声音娇媚,却透着养尊处优的疏离感。
翠浓这才转身,从徐如手中的提盒里,小心翼翼地,端出那碗药。
药汁依旧温热,在青瓷碗里微微荡漾。
翠浓走到床前,两名小宫女连忙上前,动作轻柔地撩开一层层纱帐。
徐如站在几步开外,垂着头,心跳如擂鼓。
这,是她第一次,如此近距离地,接触皇帝的妃嫔。
透过掀开的纱帐缝隙,
徐如瞥见一张精心修饰过的、略显丰腴的侧脸,
肌肤胜雪,云鬓堆鸦,
正是如今备受宠爱的淑妃,王婉。
她闭着眼,长长的睫毛,在眼下投下阴影,似乎真的有些倦怠。
翠浓用银匙轻轻搅动药汁,然后舀起一小勺,先放在自己鼻下闻了闻,又用舌尖极其轻微地沾了一下试温
这是宫里的规矩,防毒防烫。
确认无误后,她才将勺子递到淑妃唇边,声音温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