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要嫉妒,也是嫉妒季疏礼。被脾气糟糕、擅长虚与委蛇的主唱,用这种温柔态度对待。

他们全都是倒贴。

真不知道季疏礼被乔谅贴着,还能有什么不满足。

但总之

他们都还没在别的时候,看到季疏礼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。

似乎强撑着紧绷着心弦,但内里已经完全破旧不堪。

应湛起身道:“该出门了。”

应灏回神:“好。”

他们背上背包准备离开的时候,才听到季疏礼微微沙哑的声音:“等等。”

他们转过身,一模一样的两张脸看向季疏礼。

季疏礼轻舒了口气,放在桌面上紧攥的手指松开,将手边的餐盒推了下,“帮我给乔谅带去。”

应湛应灏再次对视,想,大概真的有什么不对劲。

一向恨不得把眼睛长在乔谅身上的季疏礼,居然会有不去见乔谅的一天。

他们道:“父亲不去吗?”

季疏礼低低道:“不了。”

季疏礼不得不艰涩地意识到,自己对乔谅的心情,恐怕没有那么简单。

他垂着眼,桌面上的白玫瑰摇曳着,影子被窗外的光线拉得很长。

不管之前的心情如何。

在这场梦之后,他没有办法用纯洁的、只是看着孩子的目光注视乔谅。

用手指帮孩子处理一下,是正常的。

亲吻脸颊,是享受的。

但是被亲到嘴唇的那瞬间,击穿脊椎通达头脑的强劲电流,让季疏礼感到陌生的警惕和难以言喻的失神。

这一切需要时间处理。

只是一个梦而已,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。

不能在这种时候,这种状态之下,面对他的孩子。

哪怕……

他现在其实很想见见乔谅。

前所未有的想。

他需要乔谅身上的味道、他的注视、他的怀抱,来抵抗这种陌生的寂寥。

但是……

男人恍惚地渐渐平静下来。

他后靠着椅背,轻舒一口气,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骨,深邃的金眸在镜片下半明半昧。

但是,不可以。

季疏礼很明白。

乔谅需要的是一个接纳他,包容他,教导他的父亲。一个家的概念和定义。

又或者,连也不需要。

总之,他不缺那些乏善可陈的感情。

*

“今天的午饭。”

应灏把手里的精致餐盒放在乔谅的桌面上推过去。

天阴沉沉的,从昨晚开始又在下雨。

阴沉的天气更衬得乔谅皮肤白皙,像是被锁在古堡终日不见光的吸血鬼。

带着一种吸引人注意力的,绮丽的危险感。

乔谅停笔抬头,“父亲没来?”

应灏“嗯”了声做回应。

他手插在口袋里,视线落在乔谅的侧脸逡巡,慢吞吞地给出解释,“他好像很忙。”

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,顿了顿,在给季疏礼解释,“毕竟想给你办一个更好的宴会。”

这话说完,应灏都觉得很奇怪,他居然在给“父亲”辩解。

但其实,也不是不能理解。

也许他现在的确把乔谅也看做一家人了,所以才不希望他对父亲失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