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是他高中的时候,早知道他的对手是这两个不起眼的货色,他在忧虑什么?
早就变成季疏礼的孩子,摇身一变从底层穷鬼变成权贵之子,如愿以偿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了。
这两个人现在都不是他的对手,回到乔谅高中时候的话,他们恐怕还是初中的小孩子。
对付他们简直轻而易举。
啧。
不过,算了。
乔谅从来不会因为过去的选择抱有无端的忧虑。
再者说,现在,这个机会也重新回到了他的手里。
他道:“你想问什么?”
应湛注视乔谅侧脸。
青年黑发扫在眉弓,挺拔的骨骼线条干净利落,是他给人不可侵犯的清高感的重要因素。
但无论是应湛还是应灏,都很清楚乔谅的刻薄、虚伪、虚荣。
这种恶劣但又无伤大雅的缺点,几乎是他净无瑕秽外表下可被觊觎窥伺的一点裂隙。
他的手指攥了下,伞柄的棱角硌住手心。
应湛其实很少关注父亲的微信,除了每个月银行卡的定时汇款之外,他们之间完全是互相当做彼此不存在的关系。
但今天……
他抿唇,声线稳定得近乎没有起伏,道:“你下一个目标是父亲?”
乔谅挑眉看他,“目标?”
应湛道:“上上个是邵乐,他一手给你置办了工作室,收购帆盛又把股权移交给你;上个是邵修友,他的名气首屈一指,很好地为你打开娱乐圈市场,为TS20庆典做铺垫。”
乔谅:“继续。”
应湛看向他,视线阴郁,声音低沉,“可是父亲能给你什么?”
“叮”
电梯门打开。
乔谅手插在口袋里往外走,应湛跟在他的后面。
阴冷的地下车库让应湛更显得像是阴暗索命的鬼魂。
阴幽静默的视线,如影随形地黏在乔谅的背后。
乔谅随口道:“就算是,又怎样?”
深秋气候渐冷,冷风呼呼地吹过,吹开应湛的额发。
“……”
男生眉眼隽秀,黑发缭乱下犹如两潭深井,直勾勾地看着他。
乔谅也不排除是自己之前的行为让应湛的思维形成定式,才让他以为,乔谅抱有目的性靠近的人,一定会和他发展成恋爱关系。
其实并不是,没有必要。
谈恋爱还要花时间接吻做这个做那个,做许多乔谅看来毫无价值浪费时间的事情。
但是做季疏礼的“孩子”,是不一样的。
以乔谅的世界观来看,所谓的亲情,本质是一种愚蠢的价值给予,而非交换。
做孩子的只要得到了爱,就代表他拥有贪婪索取的权利。
只需要在最后表达悔恨,就可以得到原谅。
但是,看应湛破防也很有意思。
乔谅发丝被风带动,他眼尾的睫毛翘起,饶有兴致地看这张隽秀且面无表情的讨人厌脸孔上,浮现出明显的情绪波动。
怎么。
队友觊觎自己父亲的感觉不太好受,是不是?
同辈和长辈的关系差也很荒谬,是不是?
应湛承受他随心所欲的倦淡视线,感受他的目光凉津津地在身上瞥过,喉咙发干,手指攥紧。
乔谅带有无意义的恶趣味、以刻薄态度审视应湛的时候。
大概,从没想过,在某次深夜聚餐的酒精作用下,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。
应湛平静思考,手指攥着手里的伞柄紧叩在手心,棱角隔着皮肉硌到骨头,钝痛。
又或许,知道了也无所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