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玲玲为人随和,脾气也好,一年到头也没几件事能让她发怒,今天却是骂了一路。
到了家门口,她才压低声音跟电话那头的人说,“到家了,先不说,晚点再给你打电话。”
当了三十年夫妻,程文峰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,难免担心。
“夏夏心里已经够难受了,你说话注意点,待会儿别在她面前别提这事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还有,也别说对方的不是,毕竟是她家人,你说那些话她听了会不高兴。”
“知道了,你别啰嗦。”
自己的孩子别人打不得,同样的道理,自己的父母也容不得外人来道说,这么简单的道理祁玲玲还是懂的。
进了屋,她把手机扔在地板上,弯着腰脱鞋。
估计是气得够呛,手指都不听使唤了,拽了两下才把拉链弄开,她踩着拖鞋直起身来,倏地看到一个黑影从程夏房间出来。
她心口一跳,手伸到墙上摸开关,啪,客厅的灯亮起来。
程煜穿着家居服站在过道上,头发乱蓬蓬的,一脸倦意。
0046 46、心寒
程煜睡得迷迷糊糊,听到外面传来祁玲玲的声音,眼睛倏地睁开。
声音好像还隔着两堵墙,他赶忙跑出来,谁知一出门就撞上祁玲玲。
程煜舌头僵硬,出来前也没事先想好借口,这会儿脑袋直接宕机。他憋着气,干巴巴叫了声妈。
祁玲玲应着,把脱下来的外套扔在沙发上,问,“夏夏还在睡?”她声音有些哑,神色疲惫,除此之外看不出异常。
程煜松了一口气,“嗯,我刚进去看了,她还没醒。”
祁玲玲又问,“她有没有哭?”
“没有。”
祁玲玲蹙了下眉,心口钝钝地痛。
听到孙小猛的混账话,她气得太阳穴直跳,过后越想越心疼,在外面哭了一阵才回来,这会儿眼睛还肿着。
而程夏,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掉。
她从小听话,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。怕他们担心,学校里发生的事她也是尽挑好的说。小学时,有个小男生骂她是“没人要的野孩子”,她回家也没说。过后老师给祁玲玲打电话,祁玲玲才知道她躲在音乐教室哭了一下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