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她的神情里仍旧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。

她握着杜如春的手,摸了摸对方的手背,脸上明明带着笑,那笑意却分明不达眼底。

“这掌家理事,是普通姑娘需要学的东西。”

“我们家如春不用。”

杜如春皱了皱眉,面露几分不解,“既然大多数女子都要学,为何我不用?”

杜夫人脸上笑容讳莫如深,她温柔的摸了摸自己女儿的脸颊,“如春和旁人不一样,你是祥瑞,祥瑞不需要学那些没用的东西。”

“你只需要漂漂亮亮的,以最美的姿态嫁入方家,嗯我看看我们家如春……这小脸蛋真好看,这手,这手上怎么又生出了茧子?”

她忽然拧紧了眉头,看杜如春的目光,带着几分审视,“如春,娘不是和你说过,琴棋书画你都不必学,更不必在纸上画那些鬼画符吗?”

“这手上生了茧子就不好看了。”

杜如春心虚的低下头。

阿娘不认得字,珍珠姐姐教的东西也和别人学的不一样,阿娘就是看见了,也只觉得她在鬼画符。

“但是阿娘,我日日待在这屋子里,觉得无趣的紧,要是不随手画画打发时间,我整日会闷的更厉害。”

面对她的撒娇,杜夫人不为所动。

“你若觉着闷,便好生绣你的嫁衣,这嫁衣,可是不能假手于人,必须得你自己一针一线亲自绣好。”

杜夫人平常甚少会看着杜如春。

唯有每日刺绣的时辰到了时,她会时时刻刻亲自盯着。

就算每日自己忙不过来,也会叫自己的贴身丫鬟守着,防止杜如春叫其他小丫鬟替她绣完嫁衣。

杜如春脸色紧绷的愈发厉害。

她不喜欢刺绣。

每日穿针引线时,她都要滴一滴血,滴在鲜红的嫁衣上。

第176章:棺材

而每一次滴完血,杜如春身上都会有一种淡淡的不舒服的感觉。

但杜夫人耳提面命,勒令她每日都要绣一绣嫁衣,哪怕只是动寥寥几针。

有杜夫人盯着,她无法假手于人,只能忍着那种不舒服,静静坐在那,刺破指尖,滴一滴血在嫁衣上,绣线掩埋了血迹。

杜夫人出去后,杜如春皱着眉,让人将那件嫁衣收起来。

她问珍珠,“你说,为什么我娘既不让我读书写字,也不让我学掌家理事?”

珍珠面露迷茫,她亦摇了摇头。

“小姐,我也不知道,或许真的像夫人所说的那样,您生来就是祥瑞,所以不用学凡人学的东西。”

但为什么,祥瑞也需要裹脚呢?

这句话珍珠不敢问。

就算问了,想来也没有人能解答她的疑惑。

“我每次一碰针线就头疼,真不明白,爹娘分明疼爱我,却为何明知道这事会让我不舒服,也依旧要逼着我去做。”

“他们说女子都是要自己绣嫁衣的。”

女子都是要自己绣嫁衣……

女子都是要裹脚……

女子都是不能读书识字……

太多太多的女子都要做什么了。

她从珍珠讲的故事中,知道了女子也能兴国安邦。

但在这个时代,这话说出来,也是痴人说梦。

甚至还会被人说大逆不道。

杜如春叹气。

珍珠也跟着叹气。

她们两个其实都不明白,为什么杜夫人这么矛盾。

但好在,杜夫人和杜老爷也算是特别疼杜如春,整个江南的人都知道,杜如春命特别好。

只要不越界不出格,基本上是杜如春想要什么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