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什么规矩嘛!嫔妃来葵水算不算不祥?生孩子到处是血算不算不祥?皇帝破了嫔妃处子之身也有血,是不是也不祥?”
沈琼玉本就是行走江湖的游医,没什么规矩可言。
尤其她师傅沈三娘,泼辣直爽、为人仗义,沈琼玉也深得其师傅的真传。
加上她本就是西南大理一族,性子温柔又不是爽朗,谦逊又不失凌厉。
是以,当这番豪言壮语从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嘴里说出来的时候,沈琼玉的表情一直淡淡的,甚至有些君子的坦荡,倒把宁仪闹了个大红脸。
“沈大夫,陆翎无意冒犯,请问这采血怎么采?眼下殿下不在宫中,能作主的只有娘娘自个儿,可娘娘是千金之躯,万不能留下半点伤痕啊!”
陆翎也悄悄走出内室,压着嗓子和她们一起商量。
太子一向重视小姐,平日里梳头时不小心扯到了小姐的头皮,太子看到了都要骂她们几个不当心,若是被他知道小姐身上有伤,不知会怎么发作…
“以针采血,半点不见伤口…”
沈琼玉伸长脖子瞅了瞅榻上的双双,悄悄说出自己的法子。
“何时采血?”宁仪又问。
“即刻。”
“不行!”
宁仪当场反对。
本就是压着嗓子说话,她一着急连声音都变了。
眼看宁仪又要发作,沈琼玉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道:
“尺脉被这病气压久了,已如丝线般脆弱。子嗣等不了太久,再不快点找出病因研究出治疗的法子,娘娘性命堪虞,胎儿也保不住!我知道这法子不妥,但是这是最好也是最快的办法了!”
“你们再怎么争也争不出结果,还是等娘娘醒来再说吧!”
静儿不知何时也掺和进来,手里还端着端盘,托盘里四杯白瓷茶盏与一杯铜胎鎏金掐丝珐琅茶盏,白气都不冒腾了,显然已经偷听许久。
“也行。”
沈琼玉复又坐到床榻边,一手搭上双双的手腕,轻掐中指指节,脉搏虽有跌宕但情况不算太糟。
“几位姐姐,这是宁离与宁芰准备的冰糖燕窝,几位先尝尝吧。”
静儿伸手推了推拖盘,示意她们先吃。
静儿话音刚落,沈琼玉就注意到,宁仪与陆翊快速对视一眼又悄悄移开。
沈琼玉能发现,静儿自然也能察觉到。
脸上先是一僵,随即尴尬的笑了笑,自个儿先端起白瓷茶盏掀了茶盖,笑盈盈地道:“几位姐姐现在是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草绳,连自己人都开始怀疑了,既是这样,那好,妹妹先用。”
语罢,她便拿起调羹一口接着一口喝了起来。
“静儿,我们不是这个意思,你莫要误会。”
宁仪赶紧开口解释道:“不是怀疑你,而是这燕窝珍贵,咱们这些当奴才的,哪里能喝到这样好的东西?到时候六局怪罪下来,有什么下场你比我们清楚。”
奴婢也分三六九等,宁仪一向瞧不起不得力的婢女,明里暗里都是在讽刺静儿之前被太子退回六局的事,身为一等女官就被贬至尚功局干下等宫婢的活,若不是娘娘心好把她带回来,何时轮到她在东宫指手画脚!
“宁仪姐姐就是谨慎,放心吧,这些都是一些零碎的燕窝渣不值几个前钱,奴婢也是沾了娘娘的光,正好为娘娘试毒。要是姐姐还是觉得不妥,下次我干脆把整锅都端来当场分,免得众人多疑!”
静儿挑了眉,一碗燕窝羹已喝了见底。
静儿一番话说得尖锐,宁仪虽然心里不悦,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反讽道:“妹妹做事光明磊落、坦坦荡荡自然是好,被人怀疑的机会也就少了。”
“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