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干咳一声,突然举杯向楚魏帝大声道:“父皇,这么多年了,儿臣多谢您的养育之恩,儿臣一向不成才,劳您忧心,实在不该。但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,儿臣在赢洲必会卧薪尝胆、奋发图强,一定不辜负您对儿臣的期望!”

楚魏帝正在与贤妃说话,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睇向沈元安,只见他语气恳挚,神情上带着无限悔意,暗暗叹了一口气道:“朕知道了。但愿你去了赢州之后能够痛改前非,励精图治,才不枉你早逝的母妃对你的一番苦心。”

“儿臣知道,儿臣会证明给父皇看。”沈元安骄傲的扬起下巴,举起酒杯一饮而尽。

楚魏帝内心五味杂陈,有说不清的感觉堵在心头闷得慌。

这是他第一个儿子啊,第一个。

生母孙嫔早逝,三岁那年又被当成质子送到北契丹,苦寒之地,他小小一个稚童去到那么远的地方,受了多少苦挨了多少白眼想想就心疼,可是没办法,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。

当年他初登基,根基未稳朝政混乱,北契丹趁机攻打楚魏,五万大军直逼上京,千钧一发之际他御驾亲征与将士同仇敌忾苦战一月有余才击退敌军,两军皆伤亡惨重,哀鸿遍野,契丹王更是恶疾复发病倒在前线,连夜派遣使者谈和,要求楚魏送一名皇子过来当质子他们才愿意退兵,并答应以后再不犯楚魏,年年上贡楚魏牛羊千匹,奴隶百名。

这么丰厚的条件楚魏帝当然会心动,虽然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,但女人很多,儿子也会越来越多,眼下百姓可遭不起再一次的战争,区区一个儿子便能换来无数人的安宁,有何舍不得?大不了他回朝以后好好补偿他就是。

楚魏帝拿定主意后,当即拍板答应,回京之后马统领还在学走路的沈元安送到了北契丹。

沈元安在北契丹一呆就是十几年,期间楚魏国力愈发强大,兵强马壮再也不惧怕任何部落的侵犯,楚魏帝便开始琢磨将流落在外的质子给弄回京,恰逢年中老契丹王病死,当年的契约便作不得数,趁机找了个借口将沈元安调回上京还封了亲王,名号为契,以此纪念沈元安的功劳。

回朝后的沈元安无半分楚魏男子的做派,大约是在边境待的久了,整个人的身形外貌也和北契丹的男子极像,荒淫无道,行事粗鲁,整日除了寻欢作乐便是不务正业,令楚魏帝大为恼火又不忍苛责。

这次派他去赢州若真的能令他改变恶习,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。

只是,他这个儿子到底是真心悔改,还是施个苦计想让他收回成命,无从得知,还是静观其变以后再作打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