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对不起。”道歉的却是晚潮,“我脸上痛得厉害,心里又慌,所以嘴巴一直停不下来,怕一停就会掉下泪来了。”
竹青一怔,是啊,她伤成这样,却偏偏一个人来,可见是没人可依靠。不过说话可以当止痛药用的,这还是第一次见。
思甜刚要说话,就听见门外又“砰”的一声响,有几个人莽莽撞撞地闯了进来,大声嚷:“医生!医生!快来看看,我们同伴从楼上跌下来伤了腿,头也磕破了,麻烦快来看一下!”
思甜愕然,今儿是什么日子,烫伤的跌伤的都一块儿来,偏偏那个要命的荆昭还不在!“先扶他过来看看伤口。”
她迎上去照顾伤者,一转身,刚才套上的护士裙腰带松了,带子一角正好从旁边的托盘上扫过去,有张挂在药剂瓶上的纸牌被扫落在地上。
竹青也起身去帮忙,那伤者大声呻吟,好像很痛。
晚潮没敢多看,低头看见地上那张纸牌,上面写了串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英文字,捡了起来擦一擦,看托盘里放着几个棕色玻璃的药剂瓶,就随手挂了上去。
那边思甜和竹青手脚麻利,用药棉和碘酒帮伤者清理伤口,正在一团混乱的当口,诊疗室的门被推开了,竹青一抬头,喜出望外,“荆,你总算回来了,我跟思甜都快顶不住了!”
晚潮心里一喜,听她叫“荆”,是荆医生回来了吧。可是一抬头,却忍不住呆了呆这,这不会就是她们口口声声说的那位,荆昭荆医生吧?!他哪像!
印象里的医生,通常都是整洁的衬衫,领带,雪白医生袍,可是看看他,黑色T恤,一件棕色外套,破牛仔裤,翻毛鹿皮鞋,头发被风吹的凌乱,满脸的胡渣。
晚潮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这人,这人……他也能拿到医生执照,也能开诊所?江湖骗子吧?
竹青笑容可掬地在旁边介绍:“这就是我们的荆医生,放心,他很有办法的。”
晚潮恨不得去撞墙。黄历说得真是太准了,好事不成双,坏事不单行,好端端地烫了一脸泡,已经够要命,还偏偏不长眼地摸到这里来!亏护士小姐还要她放心,这会儿功夫,换个胆子小点的,怕已经夺门而逃了吧。
“烫伤的,就是这个?”荆昭向晚潮一指,问竹青,“伤口处理过没有?”
咦,听他声音,还算年轻啊。晚潮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,现在走应该还来得及。
竹青好心地把她按回椅子上,“不要怕,不会很痛。”
荆昭走到她面前,弯下腰,看了看她脸上的烫伤。
晚潮戒备地朝后缩了缩,他想做什么?可别乱来啊。哪有这种医生,邋遢一点也就算了,一张脸还板得这么紧,一丝笑容也不见,只怕铁面无私包青天见了他,也得甘拜下风。最古怪的是,才九月,他手上已经戴上了一副薄薄的棕色手套。
“竹青,替我准备针头。”荆昭直起身,脱下外套,取下挂在衣架上的白袍随便往身上一套,然后去洗手,“其他药品用具都准备好了没?”
“在旁边托盘上。”竹青继续刚才没写完的病历记录,“谢小姐,请你简单说一下烫伤的经过。”
“我……”晚潮嗫嚅了一下,脸慢慢有点发红,“我是在家里做韩式萝卜泡菜和炸年糕,可是年糕都没凉透,很粘,不好切,所以就只好在刀上沾了点冷水……谁知道油温太高了,一下锅,遇见冷水,一下子溅了出来,躲不及所以……”
“啊?”竹青忍不住啼笑皆非,炸年糕?这年头,居然有人会在自己家里尝试炸年糕。外面满大街都买得到,五块钱一份包你满意,谁还会有这种闲工夫,从超市买了回来蒸,蒸了又切,再冒着油烟去炸。
荆昭洗过了手烘干,戴上无菌乳胶手套,回头吩咐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