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夫人是京中有名的妇人,旁人说媒、遇见两家分家不公的,都爱找她去坐中堂,断个说法。
这些话传出去的速度,未必没有她的推波助澜。
她是可怜母亲,妄图用流言压制住父亲和相府,好给母亲一条活路。
这也正是母亲想要的。
05
父亲遭言官进言苛待发妻,相爷三言两语替父亲摘了过错,但母亲的目的已经达到了。
她在陛下面前出现了名字,这件事情也上了天听。
父亲即使是为了堵住同僚们的嘴也不敢休弃母亲。
他站了相爷的队,从此后仕宦坦荡,可这被相爷清理好的坦荡仕途里,又会波及多少人的官途。
他如今坐的位置,不就是顶了旁人的位置,相爷一句话就让他坐定的。
他风头太过,已经惹了许多人不快了。
父亲回到府中,便径直来到娘亲房中,摔了母亲的装绣品的簸箕。
「谁准你在外面胡说八道的?你是不是要看着我被罢官你才甘心?」
娘亲茫然无措。
「夫君,我,我做错了什么吗?」
面对娘亲的泪眼,父亲心口的火却愈演愈烈。
「你不用在这里跟我装,你在外面说――」
说到这里,父亲哑口无言,外面传的那些每一件事都是事实。
他根本没有任何立场谴责母亲。
最终,他只硬邦邦地说。
「我们的事情是私事,谁让你出去说的,现在外面风言风语,连陛下都责怪我苛待你,你满意了是吗?」
娘亲摇了摇头,一脸委屈。
「没有啊夫君,周夫人问我和你的事情,我便说我们感情很好,这些年你对我都很好,中举后马上就接我来了京城,全了当年我替你葬父的情谊,周夫人都说我们是世间少有的恩爱夫妻呢。」
父亲哑口无言,面对娘亲的天真纯白,他的所作所为显得可恶至极。
外头的谴责,不过是他自己招来的。
若不是他不检点,这些娘亲说出去的传闻,只会变成他被人赞美重情重义,而不是如今的苛待发妻,薄情寡义。
父亲走后,娘亲一改在父亲跟前的委屈茫然,面无表情地捡起地上的绣品,拍干净上面的灰尘,继续刺绣。
她在绣给周夫人的谢礼。
娘亲带着绣好的香囊前往寺庙开光。
娘亲精通蜀绣,尤其是双面绣,栩栩如生。
周夫人亲自接见母亲。
母亲穿着朴素的衣服,小心翼翼将荷包递给了周夫人。
「我没有什么钱,买不了特别好的布料,这是我的积蓄能买到的最好的了,听说您爱兰花,我就绣在上面了,我专门去寺庙开了光,能保您平安。」
周夫人惊喜极了。
「你竟然有这样好的绣技!这比宫里的一些绣娘还要好。」
母亲惶恐地摇头。
「不,不敢。」
她纠结半晌,结结巴巴开口。
「听说您开了济善堂,里面很多都是逃难来的苦命女子,我,我想尽我的一份绵薄之力,教她们刺绣,日后也好安身立命,能挣一口饭吃,自力更生。」
母亲艰难说完,周夫人已经是热泪盈眶。
这些年里她开办济善堂,一直是孤军奋战,从来没有贵女们主动来加入她。
母亲是第一个主动加入的人。
「好!我也为他们找过刺绣的师傅,可技艺好的,都是京中其他贵人府上的专用绣娘,哪肯屈尊去济善堂呢,何况,她们也赚不到多少钱。」
母亲连忙说。
「我不要钱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