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周瑾生不记疼,总要去惹奶奶不高兴,一来二去,奶奶嫌他烦,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推了推眼镜,思考片刻,便打算教周瑾生弹钢琴。
周瑾生不想,奶奶就冷酷着一张脸威胁他,说他不练琴,就把他和人打架的事情告诉爷爷。
周瑾生只好答应。
奶奶说他很有音乐天赋,学琴很快,说不准可以成为钢琴大师。
周瑾生每次练完琴后,他总会停下手指,仰头去看头顶的花架。
花架上,蝴蝶在跳舞。
直到奶奶心脏病突发,与世长辞。
二楼花园那一架老式钢琴也由此沉封,再没有被打开,那只蝴蝶也再也没有回来。
去世前,奶奶躺在病床上,抓住周瑾生的手,那双戴着白手套的手紧紧拽住他,明明那么虚弱,却又那么有力。
庄老太太那双从不曾流露任何柔情蜜意的湖水深眸里,在最后一刻,也不曾展露出一丝软弱。
她冷声说:
“周瑾生,你要活得像个人样。”
那是周瑾生第一次感受到被遗弃,第二次则是母亲卧轨自杀。
不会再有第三次。
思绪像潮水一样涌现后消退,只留下细细的沙砾。
周瑾生沉默地看着沈遇转过身。
听到周瑾生叫他的名字,沈遇手里拿起一瓶冷水,直起腰看向周瑾生,接着直直撞入一双幽深晦暗的眼眸里。
几乎是一瞬间,沈遇本能地就感受到迫人的危险。
那危险绵密入骨,沈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对危险的本能反应使得他瞬间寒毛倒竖,整个脊背都差点没忍住瞬间紧绷呈现出防御的姿态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