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遇手指拿着竹片,听见他嚣张的语气,就往他伤口上一戳,教训道:“他是你的师长,这些话当着为师的面说说就好,在他面前怎么也要装装样子。”

闻流鹤瞬间疼得呲牙咧嘴,他顿一顿,本想怼回去,突地反应过来,眼前一亮:“所以师父这是信我?”

“我为什么不信你?”

尾音微微扬起,含着笑意的声音落到闻流鹤的耳膜上,磁石一般吸着他的心神。

上完药后,沈遇取出绷带,伸手绕过闻流鹤的腰腹缠绕一圈。

温热的手指擦过腰身。

闻流鹤浑身一颤,感觉瞬间有电流顺着腰身,直往他心里钻,他急忙抓住绷带,打断沈遇的动作,背对着沈遇开口:“师父,我自己来吧。”

沈遇看着他的背影,虽然疑惑,但乐得清闲,将绷带递给闻流鹤,他并不是扭捏的性子,于是决定把事情说开:“你知道我为何罚你禁闭三个月吗?”

闻流鹤缠绷带的手收紧,他垂眸,不动声色地问道:“为什么?”

一片青色竹叶落到沈遇的膝上,他捡起那根竹叶握在手心:“我当时把辟邪剑借给你了,你还记得吗?”

闻流鹤依旧背对着沈遇,闻言点点头。

沈遇叹息一声:“身为剑修,你自然知道本命剑的含义,命剑与剑主心神相通,而为师在辟邪剑身上,清楚地探测到了你的杀心,齐非白虽有错在先,但错不至死。”

闻流鹤低着头,心中不服,紧绷着下颚,咬着牙齿,才没有立即说出冲撞的话来。

沈遇继续点出他的不对之处:“或许你们之间存在其他恩恩怨怨,但他是你同门,你们皆师从太初,难道不喜于他,便要杀他?那不在太初,遇见冒犯你的其他修士,无人拦你,岂不是要生吞活剥?”

“当然,你并未动手,没有动手,你便没有错。”

沈遇叹息一声,最后道:“罚,确实是为师罚重了。”

空气忽地寂静下来。

闻流鹤眨眨眼睛,怔在原地。

片刻后,少年转过身来,得寸进尺道:“既然师父说自己罚重了,那没有歉礼吗?”

见闻流鹤缠好绷带,沈遇收回还飘在洗灵池里孤零零的飞舟,温泉水缓缓流淌,带来一阵惬意。

听到闻流鹤不要脸的话,沈遇施施然起身,语气十分不近人情:“没有。”

闻流鹤继续打着算盘开口:“那师父岂不是要背负一个言行不一的骂名了,徒弟为师父考虑,还是赔一个比较好。”

这伶牙俐齿和不要脸的劲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,沈遇被他逗笑了,轻轻扫他一眼,笑道:“你这么一说,为师在这么一思考,突然感觉自己能背负这样的骂名了。”

闻流鹤:“……”

闻流鹤仰起头,在徐徐上升的雾气与云光中,捕捉到他嘴角的笑容,突然感觉心跳漏跳一拍。

很奇怪。

沈遇爱笑,也经常这样笑,嘴角懒懒地往上勾起一个弧度,笑意便从那被掩在两丛浓黑长睫的眼眸里流泻而出。

闻流鹤常看他这样笑,但心跳得像现在这么快,还是头一次,跳得快,还鼓噪发烫。

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闻流鹤便突地想起那雪狐狸,明明一人一狐毫不干系,一个是长留仙山惊才绝艳的白衣剑仙,一个是潜逃躲藏在雪峰的小妖魔。

若是一人一狐出现在同一处,那大抵是仙人将兽妖除之而后快的画面。

沈遇注意到他的目光,看来一眼:“怎么?”

闻流鹤看着他,一本正经地开口:“师父,你该少笑一点。”

沈遇嘴角的笑容差点没维持住,就听闻流鹤道:“你这样子天天笑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狐狸精转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