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德烈收回目光,猛地回过头,一把抓住沈遇的手腕:“萨德罗,你实话告诉我。”
沈遇疑问:“什么?”
安德烈当初把入场券交还给路德维希时,曾感叹天下的雌虫果然都一样,也曾疑惑过对方到底是怎样的雄虫。
说实话,饶是安德烈见多识广,也想象不出能引得路德维希追求的雄虫模样,但如果
安德烈手腕用力,抓住沈遇的手收紧,他深呼吸一口气:“萨德罗,你是否见过一只红发雌虫?”
未等到沈遇回答,随着一声机械声响,那艘远处的战舰舱门被打开。
踩着长军靴的高大雌虫从战舰里缓慢走出,他非常高,肩膀开阔,却仿佛携着一身肃杀与硝烟之气,浑身气势骇人。
在看到路德维希那一刻,除少数知情人外,认出雌虫脸的众虫瞳孔一紧,表情在一瞬间凝固,心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。
红血统帅,竟然是昔日的法恩元帅?!
用惊诧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都过于浅薄。
那位昔日为帝国征伐开拓疆域,为帝国抵御强敌,无数荣耀加身,受尽无数人追捧爱戴的最强雌虫,竟然和无恶不作,穷凶极恶的星盗团头子是同一个人
有人呐呐道:“这世界,终于他妈疯了?”
这太割裂太违背他们的认知,就像一把冰冷的刀,插入他们的脑子里,活生生给劈开一道口子。
无人说话,这是片安静诡异的深沼,将声音吸附。
众目睽睽之下,路德维希面无表情踩着长军靴大步走来,接着脚步一顿,停到两人面前。
雌虫的身影如一片浓重的阴云,遮来昏沉的暗光。
逆着光,但沈遇还是看清了眼前这只雌虫的脸。
轮廓深邃,光影切割着,更衬得那张脸的下颚弧度锐利,如一把淬着寒芒的刀。
一张,熟悉而陌生的脸。
第一次见,是在脏污晦暗的雨巷,一只手从黑暗里伸出,死死抓住他的脚踝。
第二次见,是在波奇都幽蓝绽放的伯爵后花园,雌虫抬起头,递给他一条血淋淋的手臂。
在第二次见面时,沈遇的心中就有种隐约的不祥,但他完全没有料到
这只被他像垃圾一样捡回来的,落魄狼狈到极点的雌虫,现在居然摇身一变,成为令整个星际闻风丧胆的红血统帅。
沈遇抿抿唇,想起那张参加社区共研会时,扫过一眼的无比模糊的照片,那照片模糊至极,但暗红发色,确实如出一辙。
他们的每一次的相遇,都充斥着恐怖的暴力,刺鼻的血腥气,暗藏的欲望与难辨的杀心。
前两次,沈遇尚能保持稳定,但此时此刻,在路德维希停在他面前的这一刻
一阵寒意瞬间从他的胃部升起,涌上心头。
沈遇心下一冷,那阵冰冷的寒意便由心口滚向喉间,他张嘴:“路”
那天,那天,他听到一个路字。
路德维希。
“我是谁?”在磅礴的欲望于身体里四处汹涌时,在恐怖的渴求在心脏里迸发时,他抓着他挣扎的手,质问他。
你是路德维希。
沈遇终于给出答案。
他后背紧绷,缓缓移动视线,在对上那双猩红的眼眸时,沈遇心下一颤,下意识后退一步。
他这一步,霎时间引得空气瞬间一静。
连头顶上的榆树都不敢摇晃,宛如静止。
路德维希藏匿在黑暗下的猩红眼眸稍眯,沉沉地看着沈遇后退的动作,双眸里像是蛰伏着两头凶猛的野兽。
在来的路上,路德维希看似心情愉悦,一路指挥着舰队降临帝星,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心里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