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上散落的书卷捡起来,梁晏忙道:“不必了,你没有伤到便好,让家仆来收整……”
他将书卷重新堆回桌案上,却迟了几分,被魏蕴看到了已经露出大半的美人图。
魏蕴目光一凝,不顾梁晏的意思,迅速将美人图抽走,梁晏慌忙地想要来争抢,却已是于事无补。
梁晏拜过名师,他的美人图形神俱佳,即便只看上一眼也能叫人过目不忘。魏蕴以为画上的人是周素殷,本想调侃他两句,谁知看到那图上的女子后面色却猛然一沉,怒气直冲头顶,眼神像是要将他撕碎般。
“我堂兄待你何处不好,魏氏又何曾亏待与你,一个周素殷便罢了,如今你竟对鹂娘动了这龌龊心思。如此心胸狭隘,活该你处处不如堂兄!”
梁晏面色惨白,手中的画纸被他攥出褶皱,几乎要碎裂。一瞬间,他苦心遮掩的情意就被揭开。薛鹂会如何做想?是否也如魏蕴一般认为他心思卑劣,才智不及魏?d,品性更是云泥之别。知晓他抱有这种心思,往后她定要厌恶他,再也不愿多看他一眼。
梁晏浑身冰冷,僵立着不去反驳,更不敢去看薛鹂的目光。
他始终没有听到她的声音,心中竟生出一种解脱感,无论如何,至少鹂娘知晓了他的心思,他并未期望过鹂娘能抛下魏?d来倾心他,这本就是件极其无望的事。
可他又忍不住恶毒地想,魏?d又如何,他目无下尘,势必要娶名门望族之女,届时鹂娘伤心难过,他再去救她于水火之中,难道她还会对魏?d死心塌地不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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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晏缓缓松开五指,任由那美人图落在地上,被薛鹂尽收眼底。
他也不羞恼,只漠然地看着魏蕴,说道:“倾心鹂娘的并非只有我一人,凭何魏兰璋的喜爱是高高在上的垂怜,我的喜爱便只能是龌龊。”
魏蕴想要出口讥讽,却被薛鹂抓住了手腕往回拉,沉默已久的她终于有了动作,梁晏这才不安地看向她。
然而薛鹂的面上并无厌恶,她眼中的情绪交杂,似是惊愕又似是凄惶。
“姐姐莫要说了,世子只是……只是说了玩笑话,你我都莫要当真……此事便当不曾有过。”
“并非玩笑话。”梁晏紧盯着她,随着他说出埋藏的情意,胸口中憋着的一股浊气似乎也在此刻消散。“我的确倾慕于你。”
薛鹂用尽心机,还是让梁晏说出了这句话。无论他是否是意气用事,此刻薛鹂仍是会忍不住暗中欣喜,她下意识屏住呼吸,眼前好似蒙了层雾气,连他的身影都变得模糊。
魏蕴没有耐心听梁晏表白心意,气她愤地拉着薛鹂离开。梁晏并未阻拦,任由她们走了,一路上魏蕴都在用她为数不多的恶毒词汇咒骂梁晏。
薛鹂并未附和,她甚至忍不住有几分懊恼。今日的事实在是她操之过急了,早知如此,不如她孤身一人到侯府来,便不至于将梁晏逼到表白心意。也好再多些时日让她徐徐图之,待保全了名声再与魏?d划清界限。
如今看来,她便只好将过错都推到魏?d身上了。
想到此处,她打断魏蕴:“姐姐何必如此气愤。”
魏蕴拧着眉看她,说道:“我从前与你说过,梁晏最好夺人所爱,凡是堂兄意中的物件,他便费尽心思去抢走,连与周素殷的婚事都被他抢去了,如今他觊觎到你的身上,不过是将你当做玩物,绝不会娶你为妻,你竟不恼火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