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白礼叼着鸡排不嚼了,眼风扫向江亦深。
“有点不好解释。”江亦深摸摸鼻子,“先复合再吵比较安心。”
许白礼坐不住了,他突然感觉自己像电灯泡一样闪闪发光:“……那就好。”
“你不拔仙人球刺儿了?”戚林把黄焖鸡的酱汁淋到米饭上,香喷喷地腾起热气。
许白礼叹口气:“我开玩笑的,你们别为了我说的事儿不愉快就行。”
“说到这个,你过年不回家,那来我家吧?”江亦深忽然插了句话。
戚林没有立刻回答,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毛,手中筷子停下来。
这是戚林内心抗拒的外化表达,许白礼隐约嗅到不对劲,想开口打岔几句,转头去看江亦深,发现这人也不像随口一问,似乎想说这句话很久,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,此时面色沉沉,安静地盯着戚林。
许白礼意识到自己现在最该做的是闭嘴。
“回去说吧。”戚林说。
“你不愿意来。”江亦深立刻说。
戚林深吸一口气:“我没有不愿意。”
“你在顾虑什么?”江亦深的语气中是十足的困惑,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,“之前是我们分手了,有事你不愿意告诉我也就算了,那现在呢?”
戚林抬眼看着他:“还有人在这儿呢。”
“循环后他就不记得了。”江亦深说。
许白礼:“什么?”
“你和家人出柜了吗?”戚林被他步步紧逼的话挤得不太痛快,也冷下声来,“你爸爸知道吗?”
江亦深并不理解:“我可以和他说是朋友。”
“他也不是傻子,你这些年有带人回去过年吗?”戚林说,“更何况以后呢?你爸爸又未必喜欢我,我们第一次见面,我作为你的朋友把他带去医院,还害他在他前妻和儿子面前丢脸。”
江亦深顿时沉默下来,他看着戚林,像被锋利地挠了一爪,心底一凉,又缓缓泛上疼来。
他没有考虑到这些,那时候他满心都是带老爸去看病,思维都变成单线程。循环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他的行为心态,他总想着还可以重新来,还能再循环一次,做事情大手大脚,没太深思后果。
是了,他又做错事了。
许久后,江亦深才轻声道:“他不会不喜欢你的。我回去就告诉他……”
“你爸爸刚做完肿瘤手术。”戚林打断他,“大过年的,别和他说这些。”
“那你怎么办?”江亦深半步都不肯退,执着地想要找出一个两全的方案,“之后的事来日方长,别想那么多。”
“可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。”戚林最终说,“你不用这样麻烦。”
一句话如一锤定音,敲得饭桌彻底静默,连碗筷磕碰声也消失了。
江亦深不知道如何辩驳这句话,他觉得不该是这样的。
与他们分手的那场导火索别无二致只是一场初秋换季的小病,江亦深觉得他没必要抱病跑来学校找他,戚林觉得他小题大做。
感情这种事情兼具冷暖自知和当局者迷,许多情境落在外人眼里能看得更清,可偏偏身在其中的两个人要钻死这个牛角尖。
戚林的独立根植于这二十四年的成长中,不麻烦别人是他在社会化中习得的优点,但在江亦深看来是个缺点。
“初一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?”戚林见他实在难过,便软下声音来哄他。
江亦深知道他应该说“好”,这不是什么难事。
甚至是个很简单且完美的方案,老爸不会起疑心,戚林也感到舒服。
可他记得戚林从前说不要再负重前行了。他现在想到这四个字就头皮发麻,怕自己再犯就要被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