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顾不上打伞,蹲下来看凡子:“你在这儿溜冰呢?”
“不行不行,120,快打120,我怀疑它断了。”凡子额角沁出豆大的汗珠,也有可能是雨水。
江亦深骂了一声:“真的假的,你正经点!”
“真的!”凡子这回不喊了,咬着后槽牙极力忍痛,显然不再是夸张表演了。
“扭到了。”一道冷静又镇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,是戚林在替他们打伞,垂着眼睛看着凡子捂住的脚踝,“去医院吧。”
这事情荒谬出奇,后来回想起来大概是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,可在那时候的江亦深只觉得离谱,怎么会有人摔一跤把自己摔了个韧带拉伤?
经此一役三人形成了稳固的战友情,戚林办事利落,拿主意也快,江亦深跟着他在医院跑前跑后,学长长学长短,把戚林烦得够呛。
好在片子拍出来骨头没大事,但拉伤得有点严重,没法在学校呆着了,打电话给凡子那忙得脚不沾地的爹妈,外地出差的爹妈派家里司机跨越大半个城市接他回去。
司机是打着视频电话进来的,见到凡子后面上有些为难,说他爸妈要看看凡子今天是和谁偷偷约会约进了医院。
屏幕一翻转就看到病床边上站着两个男的。
送走凡子时七夕都到了夜里十一点,剩下最后一个小时,江亦深和戚林匆匆忙忙回了学校,用导员的特批放进大门。
暑假留校的学生并不多,夜里更是安静,此时雨已经停下,江亦深去24小时便利店买了些吃的送给戚林:“学长你住哪里?”
“我住北区。”戚林看着那一大堆零食,瞪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,但想了半天还是接了过来。
“哦,我和你不在一片,怪不得没有遇到过。”江亦深说,“我送你回去吧?”
“不用。”戚林笑起来,眼睛弯弯的,“我们不在一个方向呢。”
“哦。”江亦深又只会说“哦”了,他想找出个合适的措辞,但眼看着戚林要离开,没忍住叫住他,“学长!”
叫完却并不知道想说些什么,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:“七夕快乐。”
戚林又在笑,他的怀里抱着五颜六色的薯片,像一大捧花,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,好像把他自己都没有理清头绪的未尽之言读了个遍。
“那我走了。”江亦深忽然有点紧张,他站在便利店门口,店里暖色的灯照亮这一小块区域,夜里蝉鸣一两声,吵得人心乱。
戚林对他说:“下次再见。”
戚林其实是个不相信日久生情的人。
从小到大亲朋好友对他的评价都是稳当、早熟,这样的标签贴在身上,仿佛定义了他的生活就该如小溪流水一样平静又安稳,可戚林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,比如在初高中时代流行的二选一游戏里,他在日久生情和一见钟情之间选择了后者。
他很少对需要磨合的人或事产生热情,比起一点点挖掘、一点点喜欢上,他更相信第一眼的感觉,与外形无关,眼缘、气场、磁场,什么都好,总之是一种虚无缥缈却肯定的第六感。
他在篮球场见到江亦深的第一眼,就知道“我喜欢这个人”,不带什么情欲,纯粹的、投缘的喜欢。
这个暑假留校是为了备考省考,七夕这天下了雨,他想出门走走透透气,刚好打开朋友圈,看到江亦深刚刚发布的内容,是一张便利店的角落,几把透明雨伞排排坐,等待被淋湿的小情侣带回家。
定位在三岔河口边的游轮码头。
戚林决定去坐船转转,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,他还没有对自己的性取向有所认知,全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和这个人谈恋爱。
一年过去,他们恋爱、分开、重逢,时至今日江亦深都不知道那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