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象中,好像从采血之后,她便从未叫过自己。即使发生那件事,跟他说话也只是“喂”、“你”、“他”或者“七床”这几个称呼,甚至有的时候都连称呼都没有。
突然被她这么一唤,倒让他心里某个角落突然软了一下,好像这个名字就是特意为她起的,就应该被她叫才对。
无奈摇头,觉得自己有些好笑,都一大把年纪了,还这么纯情,不是自己了似的。
“怎么了?”
没回应。
半晌,床上女人又开口:“冯明望。”
“我在。”
18.无地自容
再醒来的时候,已经中午十二点半了,早就到了下班时间。迷迷糊糊间听到一阵儿凌乱的脚步声,被喊起来吃了一次药。
眼下,四周被床帘挡上,外面阳光透过帘子的细缝钻进来,整个视野里是暖光灯般的色调。桌上放着的杯子,热水在氤氲升腾。
不甚明亮的视野里,男人坐在陪护椅上,手撑着下巴。听见动静抬头:“醒了?”
陈青衿点头。
“自己发烧了,知道吗?”
摇摇头,她还真不知道,以为是感冒反噬,严重一点罢了。
还是有些不舒服,但烧一退,总归还是清醒了些的。
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沙哑着声音问他:“吃饭了吗?”
“怎么,饿了?”
“有点儿。”
起身把帘子拉开一些,冯明望拿过桌子架上,又把旁边放着的一个保温桶打开,一盒盒给她摆上去。
顿时,香味四溢。
“还不起来?”他好笑。
听他说完,陈青衿这才觉得不对劲儿,自己在床上躺着,视线却一直在追逐他。
一个鲤鱼打挺,用力过猛,差点把桌子上的饭菜打翻,冯明望眼疾手快扶住。
“……”
“洗手吗?”
想到他发烧那次,自己对他的态度,如今两相对比,简直就是公开处刑。
“我自己去洗。”
“不用,有湿巾。”他转身递给她。
瞧瞧这服务态度,不过自己好像也不差吧,还照顾了他一天一夜,虽然那一天还在六床上睡着了……
机械地擦完手,接过男人递来的筷子,陈青衿问:“你吃了吗?”
冯明望拉过陪护椅坐下:“吃完了。”
他这一坐,搞得陈青衿更不自在了。端起粥,假装随口一问:“你眼睛没事儿吧?”
昨天的检查结果,应该早就送过来了。
冯明望视线上移,看着她逃避的眼神,换了个姿势,让自己整个暴露在她的视野,然后慢悠悠道:“没什么事。”
“哦……”
又是一长段的沉默。
趁着低头夹根菜的工夫,偷偷瞥了眼男人,结果歪打正着,正好跟他对上视线。陈青衿慌乱移开,夹着那根青菜的手,跟个筛子似的,哆嗦的厉害。
“怎么,怕我下毒?”
陈青衿茫然。
他笑了下:“你先吃,我出去打个电话。”
男人开门出去,陈青衿如释重负。只是不知为何,扫了一眼桌上的菜,突然又没了食欲。
内心一番纠结,想了想今天发生的事,还有刚才对他的态度,较之前的趾高气扬,全然变了,是换了个身份的原因吗?
匆匆扒了两口,收拾完冯明望正好进来,她要出去,只不过有些犹豫。
冯明望了然:“你出去就行,什么都不用说,只管点头。她们自己会说的。”
陈青衿点头,半知半解去了护士站。
李静中午值班,看到她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