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梦到萧京砚死了。

死得很凄惨,头颅被人砍了挂在京都城门前,四肢被人剁了,将他浸在了酒坛中。

是酒引,也是人彘。

他们每天喝着用他泡的酒,每天会割下他身上的肉,或烧或煮,或是生吃。

她被他们强制着,喝下他用身体泡下的酒,吃着他身上的肉。

她大口大口的吐着,忽然,竟吐出了一个人头。

这个人头,是萧京砚的人头,他瞪大着眼睛,看着她,仿佛在问她:为什么要吃我的肉,为什么不来救我。

后来,这个人头有了身子,又变回了萧京砚。

她很欣喜,她以为他活过来了,但等她靠近他,抱住他,他变成了一滩血泥。

血泥的中间,立着他的头。

春分一进来,看到的就是柳洛音这失了三魂七魄的模样。

春分被吓了一跳,急忙走过来,将她冰冷的双手握在手心上。

“姑娘,你怎么了,你别吓属下啊!”

柳洛音像是没有听到春分的声音,双目依旧空洞无神,若不是有泪水不断从眼眶流出,春分真该怀疑柳洛音是不是被人夺去了性命。

春分喊了很多遍,喊到声音都沙哑了,柳洛音才有了一丝反应。

“春分,有萧提督的信吗?”

柳洛音嗓音颤抖,有期待,也有害怕。

春分回道:“没有前主子的消息,但有齐神医传来的信,姑娘你看看。”

柳洛音没有勇气去看这封信,她怕这封信上,会有类似于她梦里的内容。

“你看吧,看完……和我说。”

春分点头,将书信展开,看完全部内容后,说道:“齐公子说他们今晚能到扬州,说他收到消息,萧提督现在在扬州,因为扬州城有萧提督在,所以可以畅通无阻,他们马上就会追上来。”

“不过这封信是一天前的了,想来齐公子已经到了扬州,现在应该都出扬州有段路了。”

柳洛音闻言,眉头松了一点下来,但依旧紧锁着。

“还有吗?”

春分道:“没有了。不过我们还有两个时辰左右,就能到凉州了,姑娘。”

“凉州的管制更是森严,我们怕是有一场大战要打了,姑娘。”

柳洛音掀开被子,将黏腻在额前的发丝拨开,来到桌前,用冷水泼着脸,让自己清醒起来。

也冷静下来。

之前在扬州有多难,那在凉州只能更难。

凉州,才是她们此行最艰难最危险的时候,稍有不慎,便会全军覆没。

“傅叔也没有消息传来吗?”柳洛音有些不安。

春分回道:“没有,属下也正想和姑娘你说呢,傅叔他们三四天没给我们传消息了,不会是……”

春分没有说下去。

柳洛音懂她的意思,她说道:“三四天,那就是到达凉州后,我们就没有收到傅叔的信了。”

“江大哥的呢?几天没收到了?”

“一天半,昨日早上,我们还收到了江大哥的信。”春分说道。

“那就是和傅叔他们一样,到了凉州,书信断了。”柳洛音沉声道,“按理来说,凉州作为最重要的一关,傅叔不可能不给我们传信。”

“那么,就有三种可能,第一种,他们都已经遇害了。第二种,他们没有时间给我传书信。第三种,他们的信被拦截了。”

“这三种可能,无论哪一种,都代表着他们的情况危险,吩咐下去,再要到凉州的时候,大家都提起十二分的警惕,准备迎敌。”

“还有,将弩箭都分下去,保证每个人都能有一把弩箭,还有替换的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