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陷入一片死寂。

甘棠听见甘?v的脚步声响起,越来越近,停在身后。

她转身,险些撞在他身上。下意识又转回身去。

甘?v越过她的肩膀,把自己的碗筷摞在她的上面,他没有把手收回,而是搭在水池旁的台壁,近乎圈揽的身姿。

他把身体凑近,几乎贴在她后背。

“姐,你该不会是在怕我吧。”

明明身体没有碰触,却仿佛有轻微的电流经由空气传递,带来近乎麻痹的感觉,甘棠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。

“……让开,我要出去。”

她的声音含糊,听起来可真是外强中干。

他觉得悦耳,这种说法,就好像她在他的“里面”一样。

甘?v低头看着环住的猎物,他沮丧地发现,以他们现在的身高差,已经很难把头埋在她肩上了。

计划受阻,他的视线落在甘棠头顶,束在毛巾间的湿发。

“姐,你别怕我,我会难过的。”

他低头,舔了一下她的发丝,潮湿水汽,洗发水香,混着她的味道。

他已经想念很久很久。

“姐,你都不叫我小?v了,你还在恨我,对不对?”

甘?v的声音微哑,带一点鼻音,压抑的委屈就一点点渗出来。

分明是桎梏的兽,却擅于摆出最柔弱无辜的姿态。因他知道,他必须得比她更无辜,更可怜――

甘棠转回身时,甘?v已经倒退三四步了,他的眼圈微红,脸上两行清泪。蹙眉的样子,还是曾经那个少年的神态。

明明已经长得一点都不像了。

“姐,你能不能还像从前那样叫我。”

甘棠默默叹了口气,“小?v。”

……才能抓住她。

甘棠这时还不知道,区区一个称呼的重要性。

历经四年,分割开来的记忆中的少年,因相同的一道称呼,再度同面前的男人相连,混淆。

她擅于设定防线,将一切控制在泾渭分明的合理合规的范畴。

他擅于打破森严壁垒,将界限搅得暧昧模糊。

他是她的天生克星。

――――――

今天大概率只有一更

还有,剩下的都是糖,没有虐了呀

回忆的另一面

少年虞棣在十五岁这年来到他的新家庭。

他是母亲虞淑苓不幸过往的证明。

在那个故事里,女人怀恋亡夫,一度因深度抑郁失去生活能力,不得已将嗷嗷待哺的婴孩托付给他人抚养,只为让他获得更好的生活。

她的丈夫心地仁厚,因这段过往反而对她生出别样的怜惜。

在试管失败的第三年,男人提出建议,把虞淑苓那个寄养在别家的孩子领回来养。

虞淑苓这年刚刚跨过四十大关,试管成功的几率越发渺茫。男人与前妻育有一子,而她却什么都没有,危机感亟需她抓住什么。

血脉是最牢固的依靠,她需要足以倚仗的筹码。

当她正式迎来那个少年时,心情却不怎么好。他长得太像他的父亲,不是那个早亡的不幸男人,而是有着柔情蜜意,翩翩君子表象的她的情夫。

他是她的一生污点,象征她对婚姻的不贞。

她拉过少年时,红了眼圈,“妈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很好,你其实不愿意回来。妈想早点把你找回来,可妈那时候没办法给你好的生活,你别怪妈,妈只想你幸福。”

眉眼清秀漂亮的少年便也跟着流泪,“我怎么会怪你呢,妈,能再跟你一起生活,我已经别无奢求了。”

母慈子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