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打了个寒颤,把洗到一半的衣服拎出来丢进洗衣机。洗衣机很快发出令人安心的轰鸣。
一墙之隔的厨房,孙亦栀因这噪音而扯着脖子问,“谁啊?”
“妈,是我。”
甘?v把湿了小半的衣服挂在门后的挂钩。他得换今天的第三套衣服了,但在那之前,他得先洗个热水澡。
甘棠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,正准备推洗手间的门,门忽然被拉开了,甘?v闷不做声往外走。
姐弟俩险些撞了个满怀。
甘棠穿着狐狸图案的卡通睡衣,脸上还带着才睡醒的困倦,侧脸印着枕巾硌出的红痕,估计还要一两个小时才能消,额前的碎发被压得有点翘,看起来比平时还呆。
甘?v穿着半湿的白色针织衫,被打湿的头发比平时更垂顺也更显乌黑,额发盖住一半眼睛,露出的瞳孔部分黑得阴沉压抑,一滴水沿着发梢滴下,沿着侧脸滑落,恍若泪滴。
甘棠愣住,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,甘?v侧过身,毫不停留地绕过她,走出去了。
没有搭话,更没有看她。
甘棠感觉莫名其妙――她又哪得罪他了?
早上的时间总是匆忙,甘棠很快把疑惑抛到脑后,急匆匆地洗漱,换衣服,吃饭。
等拎起书包时,时间已经比平常还晚一点了。她噔噔地跑到门口,羽绒服往身上一卷,门在身后毫无留恋地闭合。
洗衣机的轰鸣声停了。
孙亦栀狐疑地看着甘?v的动作,“你今天可挺勤快的啊。”
她眼里的那种审视,和探究,还有话语的揶揄,都让甘?v感到一种被刺探的不悦。
他因为这道不悦,终于如愿以偿地吐了出来。
“胃不舒服,早上吐过一次了。”
甘?v脸色惨白,虚弱道,“妈,我好像病了,想请个假。”
“不太好吧?离期末考没几天了,同学都在前面冲刺,这一请假,又得耽误多少……哎,你非得请假,也不是不行,小?v……小?v?”
甘?v苦笑一下,“妈,我刚才吐了一下,舒服多了,那我走了。”
“你还没吃东西呢,等下。”
孙亦栀跑到厨房,装了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,塞到他手里,“一定得趁热吃啊,不吃早饭可不行。”
甘?v揣着那两个包子出了门,门外寒风刺骨,他还没走到学校,包子就没了温度,很快,就从里到外被冻得硬邦邦了。
甘?v站在学校门口的垃圾桶前,手一甩,硬得像石头的包子就落了进去。
甘?v开始躲着甘棠。
他从前巴着甘棠,想跟她多相处一会儿,觉得很难实现。现在躲着甘棠,也没见得多容易。
早上,甘?v到校时间晚,学校离得近,他等甘棠走了再起床。
结果这天甘棠忘带了东西,赶回来取。
洗手间在大门的右手边,甘?v才睡醒,正准备往洗手间里扎。
俩人又差点撞一起。
只不过这回情况对调,甘棠穿戴整齐,身上挟着冬日清晨的冷冽,她面无表情,眼底温度也不比身上的高多少。
甘?v穿着睡衣,人还在迷糊,冷不防被这道冰冷寒气一激,寒毛直竖,下意识就想后退,却见甘棠看也不看他一眼,从他身旁走过去了。
甘?v苦笑了一下,心里酸涩中夹杂着自厌。
他倒是差点忘了,甘棠是那种倘若意识到旁人的冷落或敌意,就会先发制人的不吃亏的性格。
甘?v捂着自己胸口,仿佛这样就能压下不受控制的心跳。姐,我真的没有讨厌你啊,我只是……不想伤害你。
单方面的冷战就此演变成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