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棠在小学五年级时才懂得这个道理。
那年的圣诞节,她拉着甘?v拿攒下的零花钱,买了一堆五颜六色的塑料拉花和彩灯回来。
甘?v扶着板凳,甘棠登高,把房间四下装点成五颜六色。
孩子们幻想的这样就能把家装点得更加温馨,或许爸爸也能对妈妈跟他们好点。
可惜他们还不知道,世界上有三件东西是掩盖不了的,其中一样就是贫穷。
墙壁的裂痕与污渍能被彩灯拉花遮掉,可要不了一个月,后者也会落上一层厚实的灰。
黯淡灰败的五颜六色,仿佛无言的讽刺。
甘棠和甘?v都讨厌过年。
过年时满大街小巷的鞭炮声会加倍刺激到甘华德,他没有亲戚可以走动,谨小慎微的家人脸上更是难寻到过年的喜气。
甘华德是个迷信的人,他把一年的不顺归结到过年这天家人的不配合。
甘棠跟甘?v的拌嘴啦,某个菜没吃完啦,不小心摔碎盘子啦,孙亦栀起床晚啦,甚至还有饺子包咸了这种奇葩借口。
总之别家过年期间是鞭炮砰砰乓乓,到她家同样是砰砰乓乓,只不过是棍棒。
过年的这天,孙亦栀就差点挨打,到了年初一,她先挨一顿,年初二,又挨了顿重的,已经给打的半昏迷了。
这种情况报警是没有用的,甘棠还记得有一次她打电话找警察,对方那玩味的回答,“小朋友,这是你的家务事呀,你可以找家里的长辈管住你爸爸的。”
她胡乱套了件羽绒服,拉着甘?v就出了门。才搬来不久,邻居他们都不熟,敲了几户门,对方都只是摇头。
马路对面跑五分钟能到一位舅姥爷家,她要带甘?v找亲戚搬救兵。
这事姐弟干了有几回了,已经不能再熟练。
只不过这回有点不一样,任凭他们怎么拍门,怎么喊,门里都没人应。
姐弟俩爬上四楼时慌里慌张,手套都甩在楼梯上,待到下楼时,都有点虚脱。
虚脱加上失魂落魄。
甘棠站在楼下往四楼看,方才上楼时那窗还是亮着的,现在却是暗的。
她头也不回,拉着甘?v就往回走。
甘?v带着哭腔问她,“姐,他们怎么不开门啊。”
“因为咱们太晦气。”甘棠冷冷道,“哪怕帮了咱这次,妈也不会离婚,爸下次还会继续打她,所以帮有什么用?”
她自暴自弃的话语,听起来仿佛是在替别人开脱。
九岁的甘?v没法接受这种说法,下意识反问,“那妈她该怎么办?”
甘棠突然觉得甘?v挺欠揍,懦弱无能也是一种欠揍。他问她怎么办,她又哪知道该怎么办。
她也不过是个刚满十二周岁的孩子。
甘?v开始小声的哭,他越是哭,甘棠就越心烦。
“吵死了……不许哭!”
她突然喝止甘?v,但甘?v眼泪反而掉的更厉害了。
甘棠只觉得滔天的愤怒无处发泄。
警察不管家务事,听起来没什么错。
邻居跟她家不熟,没义务帮她。
舅姥爷家明哲保身,换她也这么做。
这些甘棠都知道,所以她的愤怒找不到发泄的出口,只能对着甘?v。
她把甘?v一把推倒在地,跨在他身上,照他脸上就是一拳头。
“哭哭哭,哭有什么用。”
其实这会儿的甘棠只比甘?v高出一个脑门,以她的体能未必能推得倒甘?v了,不过是抢得先机,趁甘?v没防备下黑手罢了。
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,“整天哭哭啼啼,什么都问别人怎么办?你的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