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絮尽力了,见母子二人还有沟通的苗头,她说:“我与小娟再去烧点水。”

她二人出去后,江氏早憋不住了,说:“凭她说的好听!这般不要脸的婆娘,就该好好敲打,就算不杀了她,也能让她要生不能要死不得……”

秦放吃了两口热水,突的说:“母亲别说了,我也是英雄好汉,怎么能无端为难一个妇人?”

江氏险些厥过去,好嘛,那冷氏牙尖嘴利,竟把小叔子说服了!

她拍着心口:“苍天啊,我儿要看我平白遭欺负……”

秦放突的想起,兰絮在客栈狼吞虎咽那一顿,真饿狠了。

谁欺负谁,也说不定。

他有些不耐烦,说:“只要她之后改了,我何必为难她?”

他语气一差,江氏又生出几分畏来,收声喏喏。

秦放:“况且我方升职,多少人正筹划抓我错处,我在外头争的是掉脑袋的金银,母亲要繁华富贵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否则那日我被推上断头台,谁也没落个好处。”

江氏听他升职,本还有些开心,可后面的话,让她又惊又怕。

若牵连到自己和大儿子,可不是闹着玩的!

她咽下这口气:“我何尝不知你的艰辛……”

谅家里多了个男人,那冷兰絮会收敛。

暂且调停婆媳之间的大矛盾,秦放去看了大哥。

打兰絮嫁进来,秦秀才的病,竟真有好转,前段时日,连喜秤都拿不稳,如今竟然能自己起身。

这也让江氏很犯嘀咕,越发不敢生出休了兰絮之心。

目下,秦秀才咳嗽几声,握着秦放的手:“阿放是不是又长高了?”

秦放哈哈一笑,说:“大哥,我十九后再也没长过个子,再长下去,顶天了。”

秦秀才也笑,问:“你今个儿见过你嫂子了?”

秦放目中意味不明:“见过。”

早就见过了。

秦秀才又言:“她是个命苦的,嫁给我冲喜,偏母亲那性子你也知道,三天两头找不痛快,她柔弱不能自理,只盼你别为难她,多照看一二……你笑什么?”

秦放好容易止住笑:“无事,大哥继续说。”

后面秦秀才吩咐什么,秦放都没往脑子里去,也就“柔弱不能自理”,让他一日的阴霾全散了。

他倒是好奇,她如何能把大哥和母亲耍得团团转。

兄弟两人正叙旧,屋外,江氏进门,她要让小娟出去买酒菜,问秦放:“二哥儿这次呆多久?”

寻常能呆一下午,也算长了。

秦放方记得最要紧的事:“母亲,大哥,我这次回来,是要接你们去京城,前头我不是说了我升职么,正四品的官员。”

秦秀才惊喜,县太爷也才七八品!

江氏念着阿弥陀佛:“这天大的喜事,你竟等到现下才说!”

秦放心道,还不是要断一番家务事。

转而,秦秀才和江氏又忧愁,江氏:“可是,你也瞧见了,大哥的身体才好了些,经不起奔波啊。”

秦放说:“为大哥这病,还是进京好。”

“青山县到京城二百余里,不算远,我与上面请示休息的时间不短,每天走二十里,不过十日就到京城,没有想象的折腾。”

“再者,进京后,我可以向宫里递腰牌请太医,来给大哥诊治。”

江氏听得脑中一晕一晕的:“什么太医,那些专为娘娘贵人看病的,我们也能看?”

秦放轻狂:“如何不能?”

他拿命换来的权势,虽然不像江氏以为的,能随意打杀良民,却比江氏眼界的范围,广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