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双平日用来拿剑的手,用来端药自然也是十分稳当的。

哪怕那苦涩的药汁装满得几乎要溢出凝白碗壁,液体也依旧稳稳当当的待在里面,随着他的走动,药汁的平面甚至没有泛出一点涟漪。

容初弦十分理所应当地占据了先前宋星苒所在的位置,用汤匙将药舀到温热,方才给我递了过来。

垂着眼睛的模样,甚至显得颇为小意温柔,我恍惚间生出了一种对方实在是十分贤惠的错觉来那当然是错觉。

我连忙将那副惊悚的景象赶出脑海当中,就这么一会,那碗药汁有些冲鼻的苦涩味道,已经逼到了我得面前。

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,我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,眉头蹙起来,近乎是本能地抗拒,修长的指节弯曲着,绷紧得尽失血色。

我沉默寡言地盯了一会,在容初弦再度迫近前开口,“我又没病,只是回来睡了会而已,还不至于这样就要被灌药吧?”

容初弦的语气稍微压低了一些。让他平日显得十分冷淡的声音里,都被压出一丝微不可闻的柔软来。只是神情毫无波动,让人一看就觉得他不是会因为两句软话就放水的那种严苛性格。

容初弦答:“你回来的时候,玉峰主前来探望过你,探查出你如今气血两虚,疲乏过度,还是喝一剂补药好一些。”

我小心翼翼询问:“一剂?一次?”

容初弦微妙地沉默了一下:“……分三次喝。”

就是说像这样的药,我喝完一碗,还要再喝两碗。

可我不就在玉灵峰待一天么。

我闭了闭眼,有些后悔自己清醒的太快,该装睡一会的。

到底那不是为了治病,而不得不喝的救命药。我即便是喝惯了药,闻到那股在五感灵敏后愈加浓郁的苦味,也还是下意识想逃避一下。

望着容初弦此时那好像绝不会徇私情的面容,我还是试探性地开口,“容公子,可否……”

容初弦:“玉峰主会亲自过问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我不甘心地接过了药碗,一口气饮下。

要是中间断了,那侵略满口腔的可怕涩味和浓郁的怪味会更浓。

只是这药实在满满当当的太多,我感觉喉结滚动了数次,等停下来的时候,便见白瓷的碗底还短短铺着一层药液。

我:“。”

非要剩这么一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