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?”
不渡正悄无声息地站在那一处角落,和根直挺挺的木桩似的。
“……”我忍不住念了一声,“木头。”
不渡不知守了多久,但显然他未曾用术法覆盖于身上隔绝寒气,以至于清晨屋檐下凝的雨水,都打在那一身丝滑绸缎之上。
银缎光滑华美,他似隐没在云雾当中的仙人一般,面色极为冷淡,略微垂着眼,那张脸没什么表情,不知在想些什么
直到我腹诽他的那声“木头”,不渡才猛然抬起头来,眼睛似乎都微微亮了一些。
“舟小公子。”那短暂的“雀跃”只持续了一瞬间,他继续面无表情地道,“……想不出来。”
我也是略微顿了下,才反应过来对方还在纠结那句话。不由得微微叹气,有些无力。
有种欺负了傻子的愧疚感。
我轻轻叹息了一声,似笑非笑地望着他,“那就不想了。”
不渡的眼睛,似乎又有几分神采了。只是转瞬间,他皱起眉头问我,“那……”
“你还原谅我吗?”
他似乎尤其在意这个问题,倒和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一般。
我故作思索神态,不渡的眼紧落在我的脸上,似乎不肯错过一分一毫的变化。我莫名有几分好笑,唇角弯起了一点,又被我控制住了,拿起手上的竹卷便敲了一下不渡的头。
将那句“本来就是逗你的”改成了
“和我一起调查。”
我说,“就原谅你。”
*
之后,我倒是有些后悔自己所说的话了。
不渡用那一张冷脸跟在我身后,浑身都散发着不好招惹的气息,实在是怪吓人的。我询问那些村民的时候,他们本便局促,结结巴巴地回答着。被不渡一吓,就更是说不出几个字来了,实在给我的探查工作带来了极大的阻碍。
我都忍不住看着不渡唉声叹气
吃什么长成这么大一只的?还这么碍事。
偏偏还黏在身后,就是我说先前只是玩笑也无用了,颇让我察觉到了几分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棘手。
虽然有个不渡拖后腿,但我到底还是探查到了一些东西的。
我已确定那些受“诅咒”之人,实际是中了毒。而毒最容易传播的地方,便是从食、水入手。
可中毒者的亲人家眷,与他们用的是同一种食水,却也相安无事,理论上是可以排查掉这一点的。
我还是从这方面继续调查,从已经清醒过来的人、和他们的朋友口中探查到了一些异样的信息
所有的中毒者,在之前都去野猎过。
他们野猎的山涧中有条河,有人身上未曾带足水壶,便曾经在河底掬过几捧水喝过那里的河水水质甘甜,又十分清澈,还有游鱼活动,是活水。
偶尔喝几捧,也不会生出问题。
他们祖祖辈辈都依着这条河长大,野猎回来的时候,还能捉几尾鱼……虽然其中的鱼都十分精明,不易抓就是了。
我怀疑那河水有问题,便是因所有出过事的人里,都喝过了这河水。
这其中还包括了蜀葵,也更是蜀葵的意外更让我确信……河水有问题了。
蜀葵年纪小,按理来说不会去山间野猎。不过刺明却是适时为我解答。村中人一般都是用村里打的井中取水,但蜀葵喝不惯,觉得有味道,他便会去山涧中挑些河水来烧。
因一来一回所耗费的时间多,又费力气,那一桶河水都是给蜀葵留的,他自己渴了便从井中打水。
既然能想到回答这一点,刺明的直觉也十分敏锐地意识到了是河水有问题。他仰着头看我,眼眶有些红地问我,“是我害了妹妹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