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听到这句话,随意拿起的茶盏都放下了。微蹙眉看向容初弦,语气有几分严厉,“什么意思?”

心中倒是也有章程,那不是说明我们那场荒唐的婚约……还存续着?

容初弦避开了我的视线,看上去颇为有些心虚狼狈地解释,“并非容某有意如此。”

“令高堂皆是当世大能,也是循礼之人。因此即便错处在我,也并未责罚。”

我:“……也不是错处在你。”

在我才对。

但看容初弦的模样,也多半将退婚缘由往自己身上揽了。

不过父母亲他们并不生气,也不出预料。

容初弦到底是容家长公子,即便是姻亲未成,但此事又不曾被传扬出去,贺礼也没真正送上门,也不算正式结了亲。

到底还是以礼相待,以维系这么多年来两大世家当中的情面与联系。

相比起来,我被退婚只是很小的一件事而已。

我垂着眼,漫不经心地想。又想起什么,抬起眼质问他,“既然没什么阻碍,那你为什么……”

容初弦的脸上,又出现了那种有些难以启齿的、狼狈的神色来。

“……我反悔了。”

我:“?”

但没等我诧异神色浮现,我便听见容初弦飞快地道,“我听舟夫人说,既然此次联姻不成,请我不要外传消息,以免有辱你的名节。”

这样的事,容初弦自然一口应了下来,但真正让他在意的,是接下来……

容初弦顿了顿,方才用不甚在意的口吻道,“因舟夫人,还要为你寻一门,新的姻亲。”

我听到这话,脸上其实没什么表情,愿意寻便寻罢,反正都不可能成。

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此世,母亲对我的姻缘之事如此热衷和在意,但对比起来,我只需要不配合便好。

又听到容初弦说,“即刻。”

我:“?”

容初弦:“已经找到了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??

虽然母亲行事的效率一惯很高,但也没有快成这样的吧?

容初弦沉稳而冷淡的面容下,也隐藏着澎湃起伏的心绪。

退亲之后,哪怕他可以想象到舟小公子的名字会和其他人联系在一起。但立即受到这样大的冲击,他当然也……不愿意。

甚至连最后一丝脸面也不愿意顾忌。

前一步说要退婚的是他,后一步立即反悔的也是他对于家风肃然,受到的教育从来都是古板而沉闷的容长公子而言,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,未免太过大失颜面。可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,便直接地对舟夫人道:

“我后悔了”。

也的确一直都在后悔。

我:“……”

原本的一丝诧异不解,此时倒是都化成了对容初弦的一点抱歉的愧疚了。我垂着眼,在短暂的沉寂之后,有些神色恹恹地答道,“即便是这样,你也不用再将自己搭进去。”

当真是越梳理越乱。

容初弦看上去,又有几分欲言又止。在沉默后,方有几分不自在地回答,“新的联姻对象……是宋家的人。”

“……”我在困惑当中,缓缓地,“?”

是我想的那个宋家吗?

结果当然可想而知。虽说姓宋的大小世家也不少,但既然能让西渊舟家看中的“宋家”,自然也就是南楚宋家了。

宋家和其他修真世家颇有一点不同,是人丁最为兴盛的世家之一,所能挑出来的青年才俊也不少。要说适龄、未成婚也未有道侣、地位也属主家一脉的,倒是能挑出不少,也不见得就是那个和我最为合不来的人。

我定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