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道是不是柳婵的语气足够温和的缘故,安德妃竟然破天荒地没有再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柳婵,而是眼圈渐渐红了起来。

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下。

大概是太久不曾在脸上涂脂抹粉的情况下,大概是多年不曾保养肌肤,干干的脂粉顺着眼泪化开,两道白色的印子显现了出来。

这个场面看起来有些莫名的滑稽。

大家也没笑。

安德妃哭着哭着,就笑了起来,她伸手指着柳婵,“是你将我儿子害死了的。”

众人紧张了起来。

“不是本宫害的,是安德妃你自己害的。”柳婵依旧是淡淡的,“安德妃,是你明知道他身子不好,还想着让他当皇帝,他才七岁,你对他的期待就像是千斤重的石头,压的他喘不过气来。”

“本宫没有!”安德妃想都不想就反驳,“本宫从来没有训斥过他……”

她的声音也尖利了起来,“本宫何时想让他当皇上……”

可说这话的时候,她是怒气冲冲的。

又带着些掩饰的心虚。

大家都看着她,钱贤妃幽幽地开了口,“你处处逼着大皇子上进,不想让他当皇帝吗?他的身子骨也不适合当皇帝,你看看皇上整日里累的……”

她还算个清醒的。

要是她有儿子的话,怕是舍不得儿子去争那个位子。

萧临整日累的跟那什么似的,朝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,她听着都觉得头大。

当皇帝的,又能有几个长命的。

都是累死的。

除非当个昏君。

“本宫没有!”安德妃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直接冲着钱贤妃就冷声道,“你不过生了个女儿,有什么资格来说本宫。”

钱贤妃气的脸色涨红,“你!”

旁边的沈妃和周妃拽了她一把。

眼下的安德妃已经是强弩之末,皇后娘娘喊了她过来,也不过是想替大皇子出口气。

大皇子分明是被安德妃逼死的。

“你借着大皇子的名头,害了宫里的好几个孩子,还当是疼他呢!”钱贤妃呸了一口,“大皇子要是知道这些事情是你做的,他在地下挖坟也得上来骂你!”

安德妃哪里听得了这种话。

“胡说,本宫都是为了他,若没有他,本宫何苦铺路!”安德妃有些疯魔道。

柳婵缓缓开了口,已经不是刚刚的温和模样。

她道,“安德妃,你可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,会连累大皇子的身后名声。”

“身后名声?”安德妃猛地回头,双眼通红,“皇后娘娘,他都死了,身后的名声算什么?”

说罢,她举了双手,目光涣散开来,“本宫为他沾了那么多血,他却死了,是他对不起本宫,是他对不起本宫!”

随后她的手一把薅住了自己的头发,簪子发钗被拿掉,发髻也散了下来。

安德妃跌坐在地上,痛苦地低声嘶吼。

她双手去不停地撕扯头发,拍打自己耳光,一缕又一缕的头发顺着掉落下来。

众人互相对视了眼神。

到了这般地步,有些话已经没必要再说下去了。

“来人,将她送回去。”柳婵看向了门外,她的声音也低了下来,“安德妃坏事做尽,得了失心疯,幽禁咸福宫,让她每日跪在佛前为大皇子超度祈福吧。”

宫人进来,将安德妃拉了出去。

有人迅速进来打扫了殿中。

柳婵沉默了下来。

大家也都不说话了。

叹息声不知道在何处响起,幽幽的,让人心里不舒服。

周妃幽幽道,“也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