玻璃杯哗啦啦地响,碎了一地。

甘华德对甘棠还是留了点手的,一方面他对女儿心里有点愧疚,另一方面他实在在甘棠身上寻不出什么错处来,她的安静,她的乖巧,她的好成绩,算得上甘华德人生的一点慰藉。

甘棠慢吞吞趟过玻璃碎渣,腿还在抖着,声如蚊讷地说,“爸,别打了。”

这像一个没法终结的噩梦,空气里弥漫着酒精味和堆满杂物的房间才有的霉味,孙亦栀的吸气声,甘瑅的啜泣,夹杂着甘华德野兽般浑浊的粗喘,每一样都深深根植在内心深处。

她伸出小手来,小心翼翼拉住甘华德的衣角,扬起的小脸泪像断线的珠子不停地流,“爸,停手吧。”

孙亦栀一把夺过她,把她架在身前,“华德,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啊,咱的女儿在求你,饶了我们吧。”

那之后的甘棠的记忆就模糊了,她依稀记得自己也挨了几下的,可后来甘瑅告诉甘华德在她站出来之后就甩了皮带跑去睡成死狗了。

甘棠觉得那或许是出于自我保护。

倘若她没挨打,她就成了甘华德的同党,只有她挨打了,她才能当受害者。

孙亦栀的血止住了,她嫌丢人,不肯去医院,就贴了一排创可贴,看起来滑稽又可笑。

甘棠把甘瑅拖回房间,解开他衣服,摸了摸他身上的红痕,“疼么?”

“……疼。”

甘棠转身往外走,“我去拿凉水沾毛巾给你冰下。”

“姐。”甘瑅的声音响在身后,带着几分犹豫和怯懦,“爸说的……是真的吗?”

甘棠反应迟钝的转过头来,才意识到甘瑅问的究竟是什么,历经漫长时间烧在心底的那一把火猛地弹跳起来,灼痛,酸楚,混合焦黑扭曲的,名为报复的快意。

“是,你是爸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,所以”

所以什么?

她忽然愣怔了一下。

所以我不是你姐?这句好像不太对,无论是否承认,她都是甘瑅的姐姐。

所以你是个野种。这话虽然没错,但野种两个字太脏了,身为乖小孩的甘棠说不出口。

所以妈不是你的。这就更说不出口了,孙亦栀根本就对甘瑅疼到了骨子里,假如孙亦栀不是甘瑅的,那也轮不到她。

甘棠蹙着眉,想了一下,“所以……你往后要对妈好点。”

回忆6 <陷溺【姐弟】(纹猫为狐)|PO18臉紅心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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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忆6

甘棠的生日在一月中下旬,甘瑅的生日在一月底,中间隔不过半个月。

孙亦栀懒得给他们分开过两次生日,就俩人生日轮着一起过,比方说今年,甘棠的生日就成了甘瑅跟她两个人共同的生日。

甘棠跟甘瑅对此都不满意,生日在小孩子心中的地位是神圣无比的,这样相当两年才能真正过一次生日。然而他们的反对无效,孙亦栀告诉他们可以在精神上过自己原本的生日,想要好吃的,就得照她安排的来。

甘瑅这年七岁,上了学前班,婴儿肥稍微褪去了些,看起来还是个小豆丁模样。

甘棠就不一样了,十岁的小姑娘,身高开始往高了抽,甘瑅才只能到她胸口。就是瘦,弱不禁风的瘦。

当然,打架还是她占上风,甘棠虽然瘦,但是手劲并不小,而且她现在会巧劲了,拇指和食指这么一笼,掐人特别疼。

只是甘棠现在学得聪明了,绝大多数时候,她不需要跟甘瑅打到不可开交,她觉得那样太没有风度了。

她不找甘瑅打架,甘瑅就贱得慌,整天想着法的撩她,生日这天也是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