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桉捏了捏眉心,催婚真是人生头一桩烦心事,从年初催到年尾。

也就是老爷子现在身体不好,受不了气,不然他找堵呢在这等到十二点。

“得,我听您二位的还不成么,不过蒋玫可未必看得上我。”秦桉随意笑笑,起身走了。

留下二老在客厅干瞪眼。

但结果是好的,秦桉只要迈出第一步,他们总能想办法促成两家好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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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一拜年人多,亲戚朋友,下属同事,偌大的老宅没断过流儿。

不知道等老爷子退休,这盛景还能维持几年。

世道总是人走茶凉。

权力握在手心太久,不舍也不愿放,总想着家族能久盛不衰,长长远远地维系下去才好。

都懂得这个道理。

秦桉靠在廊边圆柱,不耐烦这些客套寒暄,好在是秦铭游刃有余,在前院顶着。

他偷闲,有人却不让。

蒋玫拍了他一下,“二少爷在这躲清闲呢?”

秦桉未动,退了微信界面,屏幕熄灭前,红色惹眼的感叹号闪了闪。

蒋玫发誓,她可不是有意看到的。

“多稀罕啊,谁敢删了咱们秦二少爷。”蒋玫一头短发,栗色微卷,狐狸眼灵活狡黠,充满兴味。

秦桉没理会她这番话,心不在焉道:“蒋大小姐不在前院扮演乖乖女,跑这来做什么。”

两人是初中兼高中同学,平日也没什么交集,只是因为父亲隶属同个派系,逢年过节才多了几分见面机会。

后来秦桉去了美国读书,联系更少。

蒋玫知道这位老同学的性子,也不在意,耸耸肩坐在一边,状若不经意问道:“家里让我们相亲呢,你知道吗?”

蒋父比秦少雄年轻几岁,正值高位,手握实权,蒋母也是身居要职,而蒋玫硕士毕业后考入体制内,家族铺好了路,将来必定要一步步往上升的。

而蒋家欠缺的,无非是像江兰娘家这般的底蕴和传承。

婚姻无非是各取所需。

秦桉夹了根烟,挑眉看她:“介意吗?”

“我说介意,二少就不抽了么?”蒋玫抱着胳膊,颇有些调侃。

秦桉笑笑,透过烟雾看蒋玫那身刻意扮乖的装束,粉色的针织连衣裙搭配毛绒绒靴子,不配蒋玫气质。

倒挺配某个没良心的姑娘。

他不把相亲这事放心上,但蒋玫一反常态找过来,总不是随意闲聊。

秦桉审视般盯着她:“别告诉我,你真打算跟我相亲,说实话,挺没意思的。”

蒋玫起身,抽走他手里的烟盒,熟练而又自然地抽出一根点上:“家里催太紧,你也一样不是么?我们互相将就一下,对彼此都省事,你说呢?”

她吐出一口烟圈,“有我挡着,你们家老爷子肯定放心。”

这倒是,蒋玫是秦少雄最属意的儿媳人选,学历家境,外在人品,都令人放心。

秦桉看不清她神色,但总能猜到几分:“打什么主意呢,将来出岔子,我可不管兜底。”

蒋玫随意笑笑,“你就只管说成不成,别管那么多。”

秦桉思索片刻,尚未回答,蒋玫已经迅速地将烟头扔在地上,眨眨眼示意他碾灭,秦桉抬眼看到自家大哥过来。

他抬脚碾了碾。

秦铭过来,暗暗瞪了眼偷懒的弟弟,对着蒋玫又换上温和的笑脸:“玫玫也在,多冷啊外面,快回屋去吧,女孩子冻着可不好。”

蒋玫乖巧地站好,声音柔得像雪化过后的一汪水:“是有点冷,该披个外套的。”

秦铭看弟弟也没穿外套,只好把身上大衣脱下来递给蒋玫:“先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