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我不可能知道?,”简轻语想起她满脸血的样子?,顿时脸色苍白,“我做不到像你一样,这?般喜欢一个人。”
“真的如?此吗?”简慢声安静地看着她,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,“若真这?般笃定,为何现下?如?此恐慌?”
简轻语心口仿佛中了一箭,突然火辣辣地疼了起来,她深吸一口气艰难开口:“我恐慌是因为……怕你会死。”
简慢声笑笑,许久之后疲惫地闭上眼睛:“我累了,你回去吧。”
简轻语嘴唇动?了动?,像是想说?什么,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?,便低着头转身?离开了。临出里间时,她突然忍不住回头,当看到简慢声安静的睡颜时,心里生出一丝淡淡的恐惧。
她盯着简慢声看了许久,直到丫鬟到里间守着,她才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离开。
简轻语走了之后,简慢声缓缓睁开眼睛,安静地看着床上的帷幔,一直到了深夜,整个侯府都陷入沉睡,她看了眼倚着脚踏沉睡的丫鬟,游魂一般走到梳妆台前,拿起台子?上的簪子?狠狠刺进手腕。
殷红的血迹缓缓流出,她神色平静,握紧了簪子?便往一侧剌去,然而下?一瞬,窗子?发出一声响动?,她恍惚抬头之后突然就愣住了。
这?一夜简轻语辗转反侧,脑子?里尽是最后看到的简慢声,一直到天亮才勉强有些睡意,然而不等睡熟,外头便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声,她梦中惊坐起,心口仿佛有一处瞬间塌陷,疼得她说?不出话来。
大婚当日,简慢声到底还是去找了她的夫君,简轻语去看她时,只?见她神色平静,唇角隐有笑意,似乎在做什么美梦。可她手腕上伤口狰狞,殷红的血染透了衣衫,又有什么美梦可言?
简轻语胃里一阵翻涌,冲出人堆跑到角落吐了许久,直到腹中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,才无力地跌坐在地上。
接下?来几日整个侯府都混乱不堪,早前准备的红绸尽数摘下?,换上了丧事才用的白纱。李桓的父亲登门一次,不知都说?了些什么,最后婚事还是办了,只?是这?一次用的是白布和哀乐。
二人合葬那日轰动?整个京都,世家权贵来了大半,百姓纷纷上街观礼,就连圣上,都着陆远送来了丧仪。
简轻语这?阵子?消瘦许多,前些日子?有些紧的衣裳,此刻穿在身?上都松松垮垮的,她站在老了十岁的秦怡身?边,安静地为新?婚夫妇烧纸。
“……轻语,你若累了,就去歇歇吧。”秦怡满是疲惫,却还是哑声劝道?。
简轻语微微摇头,垂着眼眸道?:“我答应要送她出门,自然要说?话算话。”
秦怡闻言愣了一下?,突然咬住衣袖无声地哭了起来。简轻语看她一眼,最终叹了声气,将她揽进了怀中,秦怡顿时放声大哭,哭声引得不少人潸然泪下?。
陆远到时,便看到简轻语一脸放空,安静地揽着秦怡,双眼直直地盯着火盆,也不知在想什么。他蹙了蹙眉,将圣上所赐之物放到灵堂上,然后转身?便走了。
一刻钟后,李家丫鬟到简轻语身?边说?了什么,简轻语眼眸微动?,将秦怡交给英儿后,自己?跟着丫鬟离开了。
她一路往深院走,礼乐声被她落在身?后,很快四周便静了下?来。
不知走了多久,她来到一间偏房门前,而丫鬟早已不知所踪。她抿了抿唇,推门走了进去,一转身?便看到了门后的陆远。
房门关上,四目相对?。
“怎么瘦了这?么多,人也憔悴了,”陆远不悦,“多久没休息了?”
简轻语定定地看着他,一个字都没说?。
陆远极不喜欢她这?样陌生的眼神,见状当即蹙眉:“为何这?般看着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