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医师这才看出眼前这臭小子的嫌弃,差点一口气没上来,这池子蕴藏了各类天材地宝,旁人想要都没有!
他推着青年朝前走去,双颊气得鼓起,感受到手下青年体内气息的混乱,撇嘴:“你不是修为受损了吗?对你丹田有好处,害不了你。”他能治不了对方?
步彤费力隐藏的伤口就这般大剌剌的被剖开,身体瞬间僵直。
青年眼底闪过丝扭曲,藏在宽大袖内的手死死攥紧,指甲嵌进手心嫩肉,猩红血迹钻出指缝,他嗅到灵魂中透出的铁锈味。
步彤还没开口,赵医师便接着道:“好好的金丹期,可惜……”
让他入坠深渊的痛处,如此轻而易举地被一句可惜带过,他受不住旁人的怜悯,在他耳中与嘲笑无异。
这叫他怎能不恨。
步彤挣脱老人的手,抬脚跃进药池,水汽爬上他的身躯,那张妖异的脸在灰暗池水中衬得更加苍白。
手下突然落空,赵医师视线扫过池中沉默的青年,背手摇了摇头,叹道:“闻道秀骨病多,从来恩怨呐……”
池中。
“老头激将法用得还挺好。”起初步彤还有心情和系统调侃,逐渐的,他感到不对劲。
步彤倚在石壁上,药水作用下,痛楚无情撕扯着他的神经,带着冷冽的寒意穿透身体,犹如千万根银针刺入的狠厉酷刑。
胸口的剧烈起伏揭示青年混沌的状态,步彤的每次呼吸都伴随刺骨的的痛意,连心间跳动都扯出让五脏六腑位移的酸痛。
他疼得几乎要哭出来,紧绷的唇齿咽下无助的喘息。
步彤不住颤抖身体,在疼痛折磨下,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。
在段御清贴过来的瞬间,他警觉的竖起防备尖刺,忍住皮肤撕裂般的痛楚向后退去。
段御清打量着青年的神情,潮湿的发丝攀上对方面容,嘴唇被撕扯得殷红,无一不昭示着青年的不安。
池里药水对于他来说,是可以忍受的程度,但他没料到青年会有如此巨大的反应。
脆弱得像只在深潭中挣扎的断翅蝴蝶。
段御清看清青年额角滑落的汗珠,砸上锁骨滚进宽大衣领内。
他抬手轻柔缓慢地拢住自己的饲主,将头贴在对方冰冷滑腻的额间,献上自己的无声慰籍。
他用手指蹭去青年眼角溢出的泪珠,将那点水渍含进口中。
粗粝的皮肤刮过步彤的脸,唤回他的些许神志,他意识到两人贴紧的距离,恍惚中将其认作男人的进食前奏。
他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,在空中颤动:“现在不行。”
迷茫的思绪散去青年平日筑起的硬壳,罕见地露出柔软的姿态。
段御清眼底浮出茫然,对于青年的误解,他只是将对方搂得更紧,让步彤全然靠在自己怀间,凑近他的耳边,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呢喃道:“不饿,我不饿。”
几炷香后,步彤已全然虚脱,无力倒在段御清的身上,男人牢牢锢住青年的身体,防止从自己身边滑走。
赵医师开门走进屋内,两人紧挨在一起的模样印入眼中,简直没眼看,他飞快收回视线,对望过来的男人道:“房间备好了干净的衣物,从出左转就是。”
“多谢前辈。”
段御清横抱着青年,从池中站起,跌落的水珠串成珠帘,隔着衣物,隐约勾勒出他紧致起伏的肌肉曲线。
赵医师认为两人一同而来,自然只备了一间卧房,多半也存了些不可言喻的治病意图,他止住叫住男人的冲动,看着两人走远。
罢了,看着这两人关系就不一般,想来也无关紧要。
月挂树梢,屋内烛火安静,白纱遮住两人身影,安然落在床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