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彤抬手敲门，却在指节触碰到门板的那刻停下动作，垂眸盯着自己的裤腿，接下来的话使得他不想再去看对方，“薛弈沅，你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有点太侵占别人的空间了。”

薛弈沅怔了下，随即扯出个难看的笑，笑里隐约藏着难以描述的情绪，难过、不满都无法形容，更像是受伤的野兽在维持体面，还要故作坚强的竖起尖刺，“我给你添麻烦了？我就是有点担心你，都是我的错。”

又是这样。

好几次步彤和他提起这个问题，薛弈沅总是以退为进地掩饰过去，用示弱换取青年的让步和认同，让事情得以降级。

步彤一看薛弈沅就心软，被堵住想要进攻的念头，他清楚的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，不管是这些日子对方的作为，或者是那一直打不出来的组合技，无一不在宣告对方对自己的影响。

水满则溢。

步彤尖锐的指出问题，“我说错了你会改吗？”然后摇摇头，答案昭然若揭，“你不会。”

薛弈沅擅长用付出来掩盖自私，其中还裹挟着狡猾的多疑，青年的每一个举动都让他悸动，以至于他的情绪翻来覆去，从心动到心慌只是一瞬间的事儿，每当他以为自己在对方眼中不同寻常时，青年下一秒就会验证，是他多想。

可他也不想多想，他就是自私，多疑，占有欲强到妒忌，就算两人之间根本没有关系，也做不到事不关己。

自私是人类的天性。

他想要单独而绝对的拥有，不光要单独的爱和被爱，所以接受不了任何形式的危险信号。

“你和明荣天天在一起训练，离得这么近，别人会误解 。”薛弈沅沉默了半天，终于把一直藏在心头的那根刺亮出来。

“谁会误解？”

“你吗？”

明明和自己天天粘在一起的是他。步彤想不明白薛弈沅为什么还会有这个想法，继而演变出那些不知所谓的举动。

“……你站在什么角度说这句话。”步彤忽然发现他和薛弈沅之间根本没有进一步的联系，现在的关系只能算得上队友。

“别想太多了。”

都是队友，他凭什么排斥其他人。

步彤蓦然意识到，他似乎一直在等某种答案，两个人势必有人要先一步撕开那层薄薄的遮掩，而他从来不会主动。

他天然有种对融入社会的畏惧感，从小到大的游离感，让青年从不主动要求什么，一切都像在被推着走，和蒋炎闹矛盾是因为他想赢，被迫转去辅助位也是因为他想赢。

赢是教练的要求，他不能拒绝。

如果薛弈沅迈开那一步，他不会拒绝。

有的东西在无声改变，而他现在才意识到真相。

“我站在什么角度说这句话？！”薛弈沅太阳穴直跳，额角青筋鼓起，没料到青年能抛出这番话扎在他心里。

他以为他们离的够近。

他以为他们心知肚明。

“还让我别想太多？”薛弈沅咬牙，目光受伤时就含着层浅浅的水汽，把瞳孔沁透，似乎能从中读出因为寒心而溢出的冷意。

“没错，就算是恋人、朋友也要给对方留出足够的空间，跟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。”步彤不管不顾地开口，心里堵着的那口气终于散了些，“薛弈沅，我们只是队友。”

“你好烦。”

步彤脱口而出。

薛弈沅的心脏被狠狠拧了一下，像是有盆冰水从头淋到脚，在冬日里冷得刺骨，骨骼上都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。

明明是步彤默认的。

明明是步彤纵容的。

给了他那么多的机会，现在又来责备他太烦。

薛弈沅嘴巴开开合合，什么都说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