湿漉的长发卷起,颈后垫着白帕,苏甄儿仰头靠在浴桶边缘,抬起湿漉漉的手,后背上还沾着泡水之中舒展开来的芙蓉干花瓣。
绿眉替苏甄儿将手擦拭干净,然后递上信笺。
昭狱。
皇宫。
锦衣卫所。
北辰王府。
按照信笺上言,今日陆麟城并没有去什么奇怪的地方?。
既然没有?,那他为什么要?换衣?
从浴桶里出来,苏甄儿还在纠结这件事。
绿眉先用帕子替苏甄儿将长发绞干,然后又搬来架子,将那头黑发铺开在架子上晾晒。
午后阳光正?暖,苏甄儿躺在院子的矮榻上,一侧屏风遮了大半阳光,只余长发浸在日光下。绿荫如?伞,落下大片斑驳暗影。
用过午膳,陆麟城便去书房处理公务了。
知了蝉鸣声声,透过半开的窗户,他能看到躺在院中的苏甄儿正?在晾晒头发,胭脂色的屏风后透出淡淡薄影,纤细单薄的身段,曳地的水绿色薄袖,盖了半截的夏日毯子。
一会功夫,原本还在凝思什么的女人不知何时闭上了眼,已经睡熟。
热浪于空气中翻滚,时间与阳光仿若静止,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和?安详,让人忍不住想永远沉溺于这份美好之中。
突然,苏甄儿翻了一个?身,铺着长发的架子被带倒,惊起停在树上的雀儿,而她还睡着,无知无觉。
陆麟城起身,推开书房的门?走到院中。
他蹲在地上,小?心?翼翼的将散在地上的头发捧起,然后拿起置在矮榻上的帕子,擦干净上面的灰尘。
他仔细擦拭完毕,看一眼苏甄儿。
女子薄纱覆身,隐约透出莹白肌肤轮廓,如?同盛开的芙蓉,浸润着芬芳。
阳光热烈却不恼人,陆麟城盯着看了一会,身上被照得温暖至极。
他索性?也不走了,盘腿往矮榻边坐下,将长发铺叠在自己膝盖上,然后拿起侧边矮几上的牛角梳,梳理打结的地方?。
长发划过指尖,被日光晒得发烫。
脚下似乎有?什么东西,陆麟城低头,看到一封信笺。
苏甄儿翻身的时候不仅弄倒了架子,还将信笺也一起掉了。
信笺是散开的,陆麟城稍一瞥眼,就能看到上面的字。
嗯……他今日的行?踪?
“疼……”
齿梳卡在发尾,苏甄儿被拉扯的有?些?疼,瞬间就醒了。一扭头,却发现?给自己梳发的人不是绿眉,而是陆麟城。
顺着陆麟城的视线,苏甄儿也看到了地上的信笺。
她迅速弯腰捡拾,没想到陆麟城比她更快一步。
“没什么,是废纸。”苏甄儿一把包住陆麟城的手。
人在心?虚的时候总会变得有?些?愚蠢,这个?理由真的可?靠吗?
“废纸?”陆麟城沉吟一声,故意逗人,“是我的行?踪吧?”
“不是!”
陆麟城捏着信笺,缓慢的又加了两个?字,“是吗?”
男人的嗓音是偏冷淡的,他说话的时候总能让人想到一些?冷感的东西,比如?晶莹剔透的冰块,光滑的冷色宝石之类的。可?他在苏甄儿面前说话时,总刻意将声音掐软,那股冷感也随之被压到最不明显。
普通人若是发现?被人查了行?踪,大抵也是要?生气的,更别说是堂堂异姓王。
苏甄儿尝试狡辩,“我就是试试,芙蓉馆藏在金陵城内的探官好不好用。”
“哦。”男人眉眼下垂,唇角又落回去。
他将信笺递还给苏甄儿,起身,转身欲走之时,突然感觉到一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