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清荷在她桌案上翻找了阵,没往床边走,自然也并未发现躲于床侧的二人。另一人规矩地站在帐外,并未唐突地走进来。

“骆大哥。”

兰清荷翻找出一物,朝帐外唤了声,声音里竟藏着忸怩与娇羞。

兰芙蕖震惊地看了沈蹊一眼,男人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,只略垂着眸,瞧着她。

“骆大哥,这个送给你。”

兰清荷又走至帐外,声音柔得好似能掐出水来,“多谢骆大哥上次的帮衬,这个当作谢礼,送给您。”

兰芙蕖全程没有听到那男子的声音。

不一会儿,那两道脚步声远去。

她迟迟未回过神,像只小鹌鹑般缩在床边,埋着脖子。直到沈蹊揉了揉她的脸,把她从地上抱起来。

“傻了?”

兰芙蕖摇摇头,“我二姐与他”

是什么关系?

她往桌案上看了眼,只一眼,就发觉案上的荷包不见了。

那只绣着鸳鸯的荷包。

她回想起来,二姐频频找她改的荷包、荷包上的鸳鸯图案,还有她每次落针时,那甜蜜的神色……

二姐是有喜欢的人了。

“可那个人对我二姐,好像并不热络。”

闻言,沈蹊不由得转脸望过来。

“要怎样才算热络?”

不等兰芙蕖反应。

他低下头,在少女脸颊上飞快嘬了一口。

“这样算么?”

一个转瞬即逝的吻。

兰芙蕖仰起脸,浓黑的夜里,身前之人微扬着唇,凤眸微眯着凝视着她。

他根本不管旁人。

热络或冷淡,都与他无关。

她回过神来,颊上仍有温存,片刻,她一本正经道:“这样算轻佻。”

……

虽然知晓二姐有了心仪之人,但兰芙蕖并不打算去戳破。

平日里,她或是在帐内陪二姐做做荷包绣绣帕子,或是在帐外练练箭.弩,日子过得也算是惬意。沈蹊依旧很忙,芍药姐姐给她的那包“新奇玩意儿”也没再打开过。

只是她很少再见到安翎郡主。

直到一日,安翎来同她告别。

她说,沈蹊的十二关已全部受完,她已完成皇命,准备回清凤城。

说这话时,少女一袭红衣,立于灼灼烈日之下,目光中,依稀有对眼前这个妹妹的不舍。

兰芙蕖有些吃惊:“怎么突然就要走了?”

她记得,安翎姐姐是想留在北疆的。

她的剑术、骑射,皆不亚于男子,她更有为国血洒沙场的抱负。

兰芙蕖记得,安翎曾同自己说过,她很想从军,很想做一名女将军。可惜大魏从未有过女子战沙场,更未曾有女子当将军的先例。

她想成为这“大魏第一人”。

闻言,叶朝媚故作轻松地笑笑:“先前总是想得太简单,来到北疆我才发现,这里的环境比我想象中艰苦上许多。小芙蕖,我不想再吃这些苦了,本郡主要回清凤城当千金大小姐,有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,可不比在北疆舒服多啦!”

她说的是假话。

兰芙蕖看着面前安翎闪烁不定的目光,沉默了少时。

叶朝媚目光掠过她,望向她身后的沈蹊,甜腻腻地学着兰芙蕖喊了句:

“蹊哥哥~”

沈蹊懒懒地掀了掀眼皮,“少来。”

“我都要走了,你还对我这么凶。”

叶朝媚委屈地瘪瘪嘴,“行了,不开玩笑了。沈惊游,你以后可得好好对我们小芙蕖啊。她可是有本郡主罩着,你要是敢欺负她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