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伸出手,有气无力推了沈蹊一下。

推不开。

男人声音里似乎带着促狭的笑,落在她耳边:

“挑衅哥哥是吧?”

她错了。

“蹊哥哥、蹊哥哥我知道错了……我再也不敢了,呜呜呜,蹊哥哥”

“蹊,蹊哥哥……”

她就是朵小白花。

一朵没经过什么风吹浪打的小白花。

一朵根本不知道世道险恶的小白花。

她哑着声音,软绵绵地哭喊了许久,指甲陷入对方的后背。黑夜里的痛楚让她的声音愈发放肆,终于,沈蹊餍.足地松开她。

小白花可怜兮兮地抽搭了一下。

她虽是落着泪,但并不觉得难过。这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、异样的感觉。她觉得自己将要变成一块糖、一片云,就这般融化在沈蹊的怀抱中。

兰芙蕖不知道过了多久。

只觉得,自己好像要晕死过去。

小白花浑身蔫蔫儿的,花叶也要散架开,好半晌,她才回过神,小心翼翼问道:“蹊哥哥,够了吗?”

“没,”他道,“架子太散了,要起来不得劲儿。”

小芙蕖:……QAQ

诚然。

刑架吱吱呀呀,跟她的骨头一样松散。沈惊游都不敢用多大劲儿,生怕会将刑架弄倒。

于是乎

小芙蕖被他抱着,从刑架侧,转到了墙壁一侧。

她的头发全散了,钗子也摇摇晃晃的,沈蹊所幸将她头上的发簪拔了,小姑娘如瀑一般的青丝倾泻下来,搭垂在她光洁白皙的肩膀上。

愈发衬得她楚楚可怜。

第三次

兰芙蕖想起来,青衣巷里,沈蹊带她骑马。

那时候她的身形比现在还要瘦小柔弱,面对这样烈马“庞然大物”,她心里自然充满了恐惧。一侧的沈蹊却是十分游刃有余,他吊儿郎当地把玩着马鞭,同她笑:

“不要怕,小芙蕖,这匹马很亲人,很好玩的。”

“来,我扶着你。你放心,有我在你不会伤着。”

那是一个春天。

她第一次坐上马背,紧接着,身后的少年也靠上来。

空气中有青草味道,他身上传来清淡干净的皂角香。

对方带着她,在小道儿上狂奔,逃出青衣巷。

风声呼啸在耳边,马蹄哒哒,二人衣袂交织,少女鸦发松散。

沈蹊就这样,带着她跑。

逃出兰家,从青衣巷到青衣山,马蹄应和着鞭声,阵阵落在她心坎上。

她的心软绵绵的,身子骨更软得像一滩水,就这般趴在马背上,好半天都坐不起来。

见状,少年轻轻扶了一把她,道:“坐直,不然会栽下去。”

“你说过我栽不下去,伤不着的。”

他便笑出声:“小芙蕖,我说了,你就听呀。”

她脸红了,没回应对方的话,看着眼前穿梭的花草、树丛,忽然感觉无比的畅快。

沈惊游说,如若高兴,就喊出声,不必藏着掖着。去喊,去叫。

兰芙蕖鬓角边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,细长的脖颈上亦是细汗。刑室里,灯火昏暗,她紧紧闭着眼,不敢看沈蹊。终于,从嗓子眼儿里,挤出极诱人的一声。

沈蹊一愣,动作顿住。

没想到一向乖顺、清纯的她竟是这般……妩媚近妖。

紧接着。

兰芙蕖的脚跟就离了地。

她的脚尖不自觉地踮起,连膝盖都打着颤。她的后背紧紧贴着墙面,感觉到一阵失重后,双脚已失去了站立的作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