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完全不明白,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梦。

醒来时,兰芙蕖抱着被子,下意识地发抖。

她能真切感受到,那令人羞耻的痛意从小腿肚传来,耳边还有沈蹊的低喘声。

还未回过神,她腰上又是一重。

对方的手落在少女腰际,狠狠地把她捞过来。兰芙蕖不备,一下倒入男子怀中。

他的怀抱很宽大,很结实。

无边的凉意却从周遭弥散上来。

她怕他,畏惧他,从小便是如此。

沈蹊凝视着她,眉心微蹙。

看着少女别过头,淡淡的雪雾在她眼中氤氲开。兰芙蕖身形轻盈,宛若风中摇曳的芙蕖花。

他攥着马缰的手紧了紧。

终于,沈蹊沉下声。

“你怕我,兰芙蕖。”

“因为你,我可以容忍他。别人都是三十、五十鞭子,他兰旭只是十鞭。”

他的声音发了些哑,似乎还掺杂了几分质问。兰芙蕖低着头,不知该如何回答他。

“十鞭子抽不死人,三十鞭子,也许也抽不死人,四十八鞭子,可能还抽不死人。但落在背上,会很疼。”

沈蹊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。

“兰芙蕖,我是人,我也很疼。”

忽然有风从山头吹刮而来,将他的声音吹得极淡、极轻。兰芙蕖一时未反应过来他这句话为何意,对方已然倾身吻下来。这一回他吻得极狠,这般剧烈的、铺天盖地的吻,亲得她不知所措。少女下意识向后缩了缩身子,又被沈蹊大手抓回来。

对方咬着她的唇。

兰芙蕖能从这个吻里,感受出男人浓烈的占有之欲。他将情绪宣泄到了极点,将她狠狠地压在马背上。

少女唇上猝然一痛,下意识地蹬了蹬腿,这一脚却让马儿受了惊,烈马登时一抬蹄,又奔跑起来。

耳畔是飒飒的风声。

沈蹊偏执地抓住她,将她的肩按着。

男人眉睫垂下,如小扇一般浓密纤长。他眼中似有翳影,情绪中也有酸意。只是再吻下来时,这眸光中忽然带了几分委屈。兰芙蕖一激灵,缓回神思。

四十八鞭,是何意?

沈蹊为何要这么说?

她抓紧了男人的手臂。

不等兰芙蕖细细思索,对方的吻再度落下来,飞雪漫天,他以吻封缄。

……

兰芙蕖是在临近黄昏时回的帐。

刚一回军帐,立马有人送来炭火、吃食、药材。她坐在帐子里,用桃花粉涂抹着脖子上的印痕,耳边回响起马背上沈蹊的话。

他说,她不用害怕他,也不用去求其他人。

只要她开口,他什么都可以给她。

说这话时,沈蹊神色虽是平淡,可语气里却满是在意。

黄铜镜中,少女执着骨梳的手微凝。

正出着神,帐前忽然闪过一道人影。隔着帐子,那黑影极浅,兰芙蕖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了,她微微蹙眉这身形,这背影,不是……兄长么?!

少女放下梳子,追出帐去。

她的脚步极轻,恰恰与兰旭保持着一段距离。

起初,她本欲唤住兄长,问他这么晚了还出??x?帐是为何事,可转念却又想起近些日子发生的事。兄长挨了鞭刑,步子有些慢,几乎是每走几步,就停下来咳嗽一两声。

兰旭一袭雪白的袍,撑着伞,走在雪地里。

步履缓缓,看这方向……是朝北灶后的那片树林走?

兰芙蕖心一紧。

为何兄长在受了罚、知晓禁地不可入后,还要向着朝方向走?

她秉住呼吸,小心跟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