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调收回视线,面前的电梯停在二十三楼好一会儿了,另一侧的电梯门开了,只能和那一对夫妻一齐走进去。夫妻二人见到陈调他们,不难猜出他们之间的关系,而且是在妇产科。
女人看了看龚英随,又看了看陈调,开口和他们搭话,“你们也是来检查的吗?”
陈调看了她一眼,点点头。
男人看着他们的身高体型,大概能猜到是谁,于是有些好奇地朝着陈调问,“怀了吗?”
陈调刚准备开口,站在身侧的男人突然往前走了一步,凛冽的话语打断了他要说出口的话,“关你什么事。”
他垂着眼看着那一对夫妻,面无表情地,看不出喜怒。
现在是一点都不想装了,内心的不快与恶意无处发泄,就等着谁撞到枪口上好好地让他泄泄火。紧接着还想说什么的,但陈调却抓住了他的手。
龚英随一顿,望向陈调。
可陈调没有看他,而是盯着地面,“别说了。”然后又朝着那对夫妻笑了笑,“不好意思了。”说完,电梯正好开门,就拉着龚英随走了出去。
夫妻俩或许从没见过龚英随这种莫名其妙的人,一开始因为他斯文的外表产生到好印象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,对着他的背影暗暗地泄骂。
陈调一直拉着他走到停车场,见那俩人没有在身后才松开龚英随的手。可龚英随却紧紧抓着他不放,陈调没什么反应,由着龚英随紧握在手里也不挣扎,只是看了眼俩人交缠着的手,就回过头。
龚英随垂着眼看着陈调,没有说话。
他们回到家里,陈调开门先下了车,等龚英随停好车进别墅的时候就见他们已经在吃饭了,他走过去,只有陈误和保姆和他说话。吃过饭,陈调才抬起头,带着同样吃好的陈误离开餐桌。
龚英随目光发沉地看着他们走上去。
他能感觉到陈调对他的恐惧,原以为把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他,能让他们的关系再勉强地维持着,可事实却是,从昨天到现在,他和陈调之间几乎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话。
现在才反应过来,陈调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有准备好去接受完整的,毫无保留的自己,只不过是哄骗着让自己把所有事实都说出口。等再过一会儿,医院的检查报告就该出来了。
龚英随机械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,筷子几乎要被他捏断,他想,或许等看到结果的那一刻,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做了。
他从一旁拿过纸,轻轻地擦了擦嘴,走到陈误的房间里。
见到陈调坐在孩子身边,腿上放着电脑在上面敲敲打打。龚英随挨着他坐下,他也没有什么反应。
半响后,龚英随轻微地侧身把头依靠在他的肩上,他感到陈调的身体顿了下,打字的手也停了一秒,但很快就恢复了。
他慢慢闭上了眼睛,轻轻地嗅着妻子身上的味道。耳朵里只能听到打字声,还有陈误小小声地自言自语,或许还有窗外风刮过的声音。
他很少把注意力发在这些东西上。
但这一刻,心里很平静。他从没有过这么平静的时刻。
在手机响起的前一秒,他想。
如果,如果能回到过去就好了。
龚英随缓慢地睁开双眼。
他拿起手机,医院已经把报告单发到他的手机里了。他直起身,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陈误,又把视线移到手机这里,慢慢地点开了报告单。
房间里就这么安静了一分钟。
键盘敲打的声音也停住了,好一会儿,龚英随突然发出一声闷笑。
陈调转过头,只见他笑得连眼睛都弯着,不是伪装,这次切切实实地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喜悦。他笑着凑近陈调,上挑着的嘴还没收回去就吻住了陈调的